“等晚上我教你。”尹倦之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就是床上那點事嘛,我最在行了。”
楚玨眼神意味不明,低低地應:“噢。”
尹倦之:“......”
楚玨說道:“期待晚上。”
尹倦之:“............”
盡管很不希望晚上那麽快來臨,但婚禮仍然要順利結束了。
沒有前任過來敬酒,大家都很懂事,尹倦之提了大半天的心終於咕咚落回到肚子裡。
賓客還未散場,楚玨被顧烈叫過去說事,尹倦之松了松脖頸的領結,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敬你一杯酒吧。”旁邊突然有人說道。
尹倦之下意識心中一緊,看到來人是許紫萊,被前任找過來的心虛登時煙消雲散,虛偽地笑道:“賤弟弟,都快結束了你才過來敬酒?”
“有什麽問題嗎?”許紫萊說道,“我等那麽久也沒見你過來跟我敬酒,那只能我來了。”
尹倦之嗤笑:“你也不看看誰是哥。讓我跟你敬酒,你也太沒規矩了吧,平常你那個親愛的媽就是這麽教你的?沒教養。”
“你結婚的好日子,就別譏諷人了吧,嘴巴毒。平常沒事還是多積點兒德。”許紫萊不跟他一般見識,手上拿了一瓶香檳和兩個細長的高腳杯,倒了酒遞給尹倦之,“給。”
前車之鑒讓尹倦之對外人給的東西很警惕,他看了眼那杯清澈的酒,沒伸手接,眉梢輕挑。
許紫萊毫不廢話,先仰頭把自己那杯酒喝了,一滴不剩。
尹倦之:“。”
許紫萊輕輕笑道:“哥,你不會以為酒裡有東西吧?這裡是你的婚禮,還有那麽多人在——而且我害你會自己先喝?我腦子又沒病,你真好笑。”
尹倦之真想一腳踹死他。
今天敬酒喝了好多杯,尹倦之口乾,不太舒服,看見許紫萊的臉又覺生氣,不怎麽理智。況且許紫萊說得是對的,這裡是婚禮現場,又不是什麽私人場合。
雖然他們平常不對付,但也沒什麽真正、特別的深仇大恨。
不可原諒無法消弭的恩怨在他們的上一輩。
今天尹倦之結婚,高興,他輕嗤一聲,接過那杯香檳:“行吧,勉強給你個面子。”
許紫萊說:“新婚快樂。”
“嗯哼,”尹倦之放下空酒杯,說,“以後見了小楚,記得要喊他哥夫。”
許紫萊垂眸,說道:“我們能談談嗎?”
“有話就說,”尹倦之瞟他一眼,“我把你嘴縫上了嗎?”
“去其他地方談。”許紫萊看著他,說道,“這裡人多。”
尹倦之表情仿佛在看小醜一樣,無聲冷笑,轉身就走。
“你知道你媽到底是怎麽死的嗎?!”許紫萊突然說道,尾音略微不穩,“我知道。”
尹倦之回頭看他,眼睛裡的神色已冰寒一片。
許紫萊說:“......我知道,尹阿姨到底是怎麽死的。”
他們去了尹倦之做髮型的空房間。遠離場上,一切嘈雜仿佛離世界而去,關門後空寂無聲。
尹倦之抱臂倚著門:“這裡能說。開始吧。”
許紫萊站在尹倦之面前,垂眸似在組織措辭。
一股似香水的味道方才就若隱若現,現下在密閉的空間中顯得濃鬱了些,尹倦之皺眉,嫌惡道:“你一個大男人還噴這麽濃的香水,難聞死了。”
許紫萊沒應這句。
許久,他措辭組織完畢,抬眸盯著尹倦之,說道:“......很多時候我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我和你,同樣是許利的兒子,你可以被眾人承認,是名正言順的——許利和尹雪融的孩子。而我無論做什麽,都只能是許利和一個小三生的雜種,從小居無定所。”
尹倦之冷笑:“那就只能問你那位好爹和那位好媽了,兩個不要臉的東西。”
煩躁的怒火微湧,他扯了領帶,拿在手裡纏繞著手指玩,莫名覺得有些熱。
“我轉過好多次學校,但不出一周,學校裡所有人就全都知道我到底是怎麽出生的,”許紫萊說道,“是我媽和我爸設計尹雪融,讓我爸和她結婚生子,讓她成為小三,把她逼瘋,再名正言順地和我媽這個原配入住尹氏霸佔尹氏,同學們都笑話我,說我是個賤丨種,就和我爸我媽一樣賤。你是被設計的一環,很可憐,尹阿姨被逼死了,同樣......她更可憐。”
“你廢什麽話,”尹倦之厭惡道,“能不能說重點?”
“我十二歲才搬進許家穩定下來......現在也沒有人罵我了,因為許氏扶搖直上。”許紫萊只和尹倦之差了一天生日,尹倦之兒童節那天出生,他兒童節第二日出生,可人生天差地別,遭遇同樣截然相反,“為什麽我們是兄弟?如果你不是我哥就好了。”
他恨尹倦之。
尹倦之有尹雪融留下的乾淨財產,讓他身世清白。
他......
長篇大論沒一句尹倦之想聽的,許紫萊什麽時候這麽能說廢話了。
尹雪融已經死了十四年,真相如何真的有那麽重要嗎?現在知道又能怎麽樣?
到底關他什麽事呢?
尹倦之覺得有抹戾氣要從胸腔裡衝出來,他得出去透氣,離開這裡,什麽死不死活不活統統跟他沒有關系。
尹倦之不再倚著門,站直要開門出去。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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