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顧烈一起長大,但也從不敢主動告知這點。
楚清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大家都是正常的,男孩子只有一套器官,女孩子也只有一套器官。只有他是畸變扭曲的,是雙丨性,好像不男不女。
楚清年少時每天都陷在惶恐之中,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僅對醫學著迷。
他試圖用知識解釋畸形,再試圖治愈它。
學到的越多,楚清越發現一件事實。他身體健康,多了一種器官並沒有影響他的生活,他的生命也並未受到威脅。無非就是兩種器官在一起醜了點兒——他總這麽認為。
後來他寫就關於雙丨性的身體結構數據分析的體征論文,在醫學界引發熱議,如今仍具有研究價值。
他的老師不知道楚清身體有異,但卻告訴他:畸形是人類定義的名稱,雙丨性只是因為他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多得了一種器官而已,何嘗不是禮物呢。
好的導師就像父親,楚清受益無窮。而且顧烈也從來不覺得他是病態的。
他雖然是雙丨性,但是體征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受孕率極低。
可是任何的不成熟都架不住有人催熟。顧烈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努力讓楚清懷孕......
還不讓他出門......
“叔叔你懷小楚的時候是不是很辛苦。”飯桌上忍半天,尹倦之抓心撓肝,還是覺得非常好奇。
“也沒有很辛苦。”楚清柔聲說道,“好像每個‘母親’懷孩子的時候,第一反應感覺到的應該都是幸福更多一點。所以就不覺得辛苦了。”
“仙品,”尹倦之抿唇低語道,“真是仙品啊。”
他自言自語的聲音很低,但餐桌上有兩個人已經被他進門時發表的言論惹到了,吃飯時全程一言不發。安靜中這句自語聲便被聽得一清二楚。
忍無可忍,所有待客之道靠邊站,顧烈“殺雞給猴看”,開門先把楚玨丟了出去,讓他回自己家好好仙品。
親生兒子都被趕走了,尹倦之身為兒子配偶,當然只有跟著的份兒。
別墅的大門咣當緊闔,晝亮的燈光傾瀉不出分毫,尹倦之忍笑摸了摸鼻尖,沒話找話:“你顧爸脾氣還挺大的。”
“是啊,”楚玨音色淡漠地說道,“我脾氣也很大。”
尹倦之:“......”
楚玨長手一伸把尹倦之夾在胳膊底下,二話不說往家裡拖。
“顧烈——顧烈!”身後的別墅裡,似乎隱隱傳來楚清頗顯震驚的拒絕,“我明天有班......”
“別上了。”
楚清性格比較溫順,外人面前頂多會清冷些,生氣的時候連罵人都不髒:“你討厭死了!我比小倦大了十五歲啊,他和小玨一結婚,都得喊我爸爸的。你就是不想睡書房,故意在這裡找借口......前天明明是你過分......就是不準你回臥......啊顧烈!”
當晚顧烈問了楚清好多遍同一個問題:“‘兒媳婦’和‘婆婆’,刺不刺激?”
“......”
在顧家吃飯時,尹倦之就覺得有股莫名的異樣縈繞心頭。回到自己家,他恍然理清了那條原先還很模糊的線。
說完“大逆不道”的話,顧烈不友好地看他,楚玨也威脅性十足地瞪他。
這父子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們不親生誰還能親生?
“小楚啊,基因真能遺傳的那麽神嗎?”尹倦之不想被控制四肢,和楚玨打了一架,沒打過半個身體都被晴趣帶綁住了,雙腿汏開極其羞恥,掙動道,“你他媽瘋了啊!放我下去!”
器材室裡能吊人的銀鏈垂了下來,又升了上去。
“叮鈴——”
玫瑰金的鈴鐺輕輕晃動,平平無奇的音效,卻讓尹倦之汗毛倒豎,瑟縮著脖頸大喊:“我不要鈴鐺!狗楚玨,不準往我脖子上手上腳上還有小弟弟上戴什麽狗屁的鈴鐺!”
“好。”楚玨答應了,低聲說,“不戴外面,那我們讓它在裡面響好了。”
事已至此,任他暴風雨如何上演,尹倦之自坦然面對,並暗下決心怎麽都得佔據個口頭的上風,伶牙俐齒地說道:“男人生孩子誒,是男媽媽!是如假包換的男媽媽誒,我不好奇不震驚不想看看才顯得奇怪吧。我喜歡男媽媽!”
“姓楚的,你姓顧的爸上輩子和這輩子加一起到底是做了多少件好事啊,這樣的仙品都能給他碰見,也太有福氣了吧。我就喜歡男媽媽!”
“喜歡男媽媽......就喜歡!”
尹倦之發誓不把楚玨氣死也得把他氣半死,語氣激昂:“喜歡你清爸。”
緊接聲調逐漸不穩,有淚止不住:“你脾氣也太大了吧......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對於清爸的喜歡,只是因為沒見過,所以震驚所以好奇......”
趨於虛弱:“不好奇了,什麽男媽媽,不喜歡了,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男祖宗。”
“祖宗,求你了,你他媽歇會兒吧......”
—
隔天尹顧兩家的聯姻於社會上正式官宣,八天之後尹倦之和楚玨要舉辦婚禮。
這段時間楚玨聯系場地,親自參與設計流程,和尹倦之選禮服,再跪下哄尹倦之裝狗裝孫子求他別生氣,讓他晚上回家住別睡公司,可謂忙得不可開交。
自“男媽媽”一事後,從房梁上下來,昏睡不清的尹倦之強行把自己喚醒,抬手給了楚玨一巴掌。但由於手掌軟綿,連個響都沒聽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