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約還來陰招,這就不太好了吧?”
賀止休輕佻的嗓音倏然在耳邊響起,路煬下意識側目望去,只見這人不知何時繞過弧形深坑另一面,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少年人面容俊美深邃,話語間嘴角甚至還勾著抹笑意,但手上的力道幾乎可以稱之為擰,對面膀大腰粗的成年男人當場疼的臉色發青。
柴瘦板寸立刻道:“他不配合,這不是沒辦法麽——賀攝,你可是我們這邊的啊,說好的約拍還沒結束呢!”
賀止休瞥了他一眼,先前總是漫不經心的桃花眼裡此刻盛著一抹很淺的冰冷——真的是很細微,另一側被捏的臉色發青的男人都幾乎察覺不到的程度。
但莫名的,柴瘦板寸愣是被這位面貌看上去最多十七八歲的少年盯得當場一哆嗦。
“你說得確實沒錯,”
賀止休收回目光,眼底那抹沉冷仿若只是柴瘦板寸的錯覺,語氣堪稱是禮貌且友好,他似笑非笑地睨了下咫尺距離的路煬,又說:
“但畢竟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義不容辭嘛。”
路煬:“……”
這隨時隨地跑火車的嘴看來是親媽來了也救不了。
眼見後方除了衛一一之外的其他人都紛紛朝這兒趕來,賀止休這才松開了手,昏暗光線下,隱約可見那隻手腕上映著一道格外清晰的指印。
賀止休不動聲色地朝前靠近路煬,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道:
“朋友,會打架麽?”
路煬鞋尖在板面上無聲一碾:“揍你一個綽綽有余。”
賀止休愣怔了下,險些笑出來,彎著眼角饒有興味地瞟向路煬側臉。
男孩子顯然也不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眼下情況突變也不見半點慌張,帽簷下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只見他漆黑發梢遮擋住半截耳朵,唯有一枚耳釘極為倔強地露在外頭,被夜色浸染成漆黑。
“可以,很囂張。”
須臾後賀止休舔了舔唇,低聲道:“既然都並肩作戰了,那待會交換個微信?”
風從遠處刮來。
對面,那位被賀止休直接捏青手腕的男人明顯心頭憋著氣,甩了兩下手便迅速飛身撲上來,連一旁的柴瘦板寸都沒拉住。
賀止休尚未接住迎面而來的拳頭,一旁的路煬陡然伸手,禮尚往來般半路截住。
同一時刻,滑至滑板前端的前掌朝下重重踩去,翹起一道銳角的滑板當即旋轉百八十度,毫不留情地橫劈向男人小腿處,對方當場痛嚎出聲。
路煬在松手的瞬間,鞋尖一勾抓住滑板,微微揚起下巴側身望向身後的賀止休,眼皮輕耷著,把三天前這人對他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還了回去:
“——我對Alpha興趣不大,所以微信就免了吧。”
賀止休:“……”
“我X你媽——”
後邊奔來的人一看有位已經倒下了,當場接二連三地要撲上來。
然而一句髒話剛出去,拳頭還沒來得及揮到二人臉前,一道突兀的腳步聲伴隨著鏗鏘有力的吼聲倏然響起:
“大晚上的誰偷跑進來打架!?”
現場空氣倏然一滯,下一秒柴瘦板寸立馬反應過來,趕忙乾跳起身,壓著嗓子亂叫:“巡邏來了!快走!”
這群人儼然不是頭一回為了直播而私闖禁地,聞言當即面色一變,什麽也顧不上,調頭就扛起燈光跑路,動作快得連中間掉了個手電筒都顧不上撿。
唯有那位被捏了一手腕、又被滑板劈了個正著的男人,踉蹌跑路時還不忘回頭狠狠瞪了兩眼賀止休與路煬。
場面變換如颶風過境。
等路煬回過神時,衛一一那一幫人已經連個影都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從後方塑料板裡鑽出,卻並不算明亮的手電筒燈光。
“喂!你倆給我過來!”身著巡邏服的保安面色嚴肅道:“誰允許你倆偷跑過來的?還那麽大動靜——大晚上跑爛尾樓打架,還亂丟東西!?”
路煬低頭看了看周遭不知何時,被亂七八糟丟了滿地的塑料瓶:“……”
草。
眼見這位巡保有下一秒就要把他倆按進警察局進行思想教育的架勢,路煬暗自嘖了聲,正欲開口,身旁賀止休突然先一步開口道:
“您誤會了,我們這是在做作業。”
路煬:“…………?”
巡保腳步一頓,滿臉狐疑地看他們:“糊弄誰呢?跑這兒做作業,當我傻子啊?建築系的跑來參考爛尾樓嗎??”
“學校七天假,布置了環保作業,必須撿滿一百個塑料瓶。但是外邊找不著垃圾撿,所以我們只能來這兒撿垃圾了。”賀止休邊說邊用手肘推了推路煬,“你說是吧路煬?”
路煬口罩下的嘴角抽搐不定,沉默片刻才終於在賀止休蘊藏著隱秘鼓勵的視線中,艱澀地擠出一個字:
“…………是。”
個鬼。
“您看我這照相機,”賀止休舉起手中的單反,一本正經道:“就是為了拍下撿垃圾的過程,到時候打印出來,再返校上交給老師的。”
這人顯然平時嘴上跑火車跑慣了,一連串瞎話說的比人打了草稿還流暢,語氣也有條不紊,不見半點心虛,甚至還調出了拍攝記錄給巡保看。
巡保探頭狐疑地瞅了一眼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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