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橋說完覺得自己猜的很對,立時驕傲地挺起胸膛,一臉語重心長地說:
“達達哥,你可是高中生了,怎麽可以連這種東西都怕呢!你看,整個房間咱們四人只有你嚇地原地起飛呢!”
賀止休聞言不由悶笑一聲,拽了拽路煬兜帽:“說你呢路煬煬。”
路煬冷刀子似得刮他一眼:“手拿開。”
“我錯了,逗你玩兒的,”賀止休半點停頓也沒有,立刻低頭認錯,又隔著布料尋到下邊的耳朵,輕輕揉了揉,貼著他含混地咕噥:“還生氣呢?”
衛衣布料外層是麻棉,內層卻是滑面,貼在肌膚上微微發涼。
路煬還沒來得及躲開這點涼意,就被耳朵傳來的癢意刺的身形一僵。
偏偏賀止休見他不說話,又轉過臉側著下壓,由下至上地去看路煬,眨著眼小聲問:“怎麽又不說話了?真的生氣了?”
“滾,”路煬面無表情地拂開賀止休的手,自顧自朝前邁去。
直至抵達側前方一張極為簡陋破舊的梳妝台前,他才終於停下。
“怎麽了?”賀止休跟上前。
路煬眯眼看著梳妝台上方立著的木板:“這是不是裝的鏡子?”
“這裡只能裝鏡子了吧,”
賀止休正要湊近打量,忽地就聽路煬又說:“右邊有個圓形縫口。”
“?”
賀止休順勢望去,視線在邊緣逡巡了圈,才終於找到路煬說的那個圓形縫口——是個撐死只有拇指大小、且顏色幾乎融進背景板中的小圓圈。
“會不會是開關?”賀止休若有所思道。
後邊的宋達和周喬橋也聞聲而來:“出口的嗎?會不會一按下去就掉下個鬼啊?鬼片裡都是這麽演的。”
聽見鬼片二字,賀止休不由自主地瞟了眼身邊的路煬。
“應該吧,”他淡淡道,“也不是沒可能?”
“我的天哪!”周喬橋打了個激靈,當即後退兩步,躲到路煬身後開始當兒童:“哥哥我害怕。”
宋達也退後一步,老鷹抓小雞似得躲到了周喬橋背後:“哥哥我也怕。”
路煬:“……”
只見一步之隔的賀止休也跟著轉頭,張開薄唇,似乎要說什麽。
電光石火間路煬曲腿在對方小腿上輕輕一踢,警告地眯起眼睛,眼底赫然寫著你敢喊個試試。
“……”賀止休話在齒關半途卡住,半晌無奈地一指自己:“所以,我按?”
小雞二人組立刻投來鼓勵的目光。
路煬兜帽下的臉微微揚起落下,赫然是個催促的動作。
賀止休眯著眼回視,似乎有話要說,然而視線一掃後邊倆人,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哭笑不得地轉身去按縫口。
圓形縫口在按壓中朝內凹去,幾分立時屏住呼吸——主要是小雞二人組。
短暫的寂靜後,身側木板床忽地上下晃動起來,周喬橋和宋達頓時雞皮驟起,撒腿就往牆角退去。
路煬還沒來得及,就覺手被人用力一拽。
“太過分了路煬煬,”
賀止休握住路煬再次冰冷下來的手,輕輕捏了捏,在吱呀作響中,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小聲控訴:
“他們是叫完哥哥求人按,你不讓我喊就算了,怎麽自己也不喊就讓我按……而且現在還想丟下我偷跑。”
“……”
路煬心臟無端漏跳一拍,連晃動的床都顧不上了,一個用力試圖抽回手,冷若冰霜道:“喊個屁,滾……”
“蛋”字剛出了個氣音,木板床驟然響起咣當一聲,緊接著靠牆那側的木板陡然下塌。
再望過去時,居然出現了一條朝下走的台階。
“怪不得之前轉半天也轉不出去,原來是要下樓了麽。”賀止休垂眸望向下方黑壓壓的樓梯,扶著下巴若有所思。
身後聽聞動靜的宋達與周喬橋貼著牆邊磨蹭而來,路煬掙了兩下手,依然沒掙開,隻好硬邦邦地出聲道:“把手撒開。”
“下邊沒光,不抓著什麽我有點害怕呢。”賀止休側目,滿臉無辜。
路煬下意識想說你可以抓扶手,結果定睛一看,發現這台階居然是兩側鏤空的。
別說扶手了,連牆壁都沒有。
唯一能碰的,便是腳下掌心厚的地板。
“再說了,這麽黑,不抓著點待會一不小心就走散了。”
賀止休目光一掃不遠處、貼著牆正仔細觀察下方有沒有鬼影的宋達與周喬橋,不等路煬作聲,自顧自地把手掌擠進路煬虎口。
掌心再次相貼時,賀止休清晰感覺路煬僵了下。
黑暗中,賀止休眼角眉梢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不受控地一彎,勾著唇將手又握緊了幾分,像是要把路煬整個包裹進掌心裡。
他就這麽抬步下了台階,小聲呢喃:
“怎麽才幾分鍾又這麽冰,早知道剛剛就把小暖手寶帶進來了。”
小暖手寶裝在包中,一並被工作人員寄存在入口。
路煬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賀止休拉著手拽下了台階。
下一層顯而易見是一樓,沒了地漏的光,四面八方漆黑如注,想看清什麽都得眯著眼湊近,前進幾乎都是倚靠扶牆摸黑,更妄論看清誰。
路煬下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掙開了賀止休的手,然而還沒走幾分鍾,頭頂毫無征兆地落下一顆圓滾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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