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橋:“……”
“我們兒童的新陳代謝能力很強大, 不需要擔心這種中老年人的頑疾,”
周喬橋雙手叉腰, 還想再說。
這時後邊傳來汽車鳴笛, 緊接著是池悅的呼喊。
路煬把周喬橋送到車邊, 正要開門,衣擺又被一拽。
他下意識以為周喬橋又要挽留求他一起回去。
結果一低頭,只聽小學生出乎意料地悄聲說道:“那你不回去,可以告訴我一件事情嗎?”
路煬:“什麽?”
“剛剛你跟小賀哥沒在, 是不是偷偷去幽會了,”
大概是擔心被池悅聽見,即便周遭嘈雜喧囂, 機動車的嗡鳴震響整條大馬路,周喬橋的聲音依然壓得很低。
她拽著路煬衣擺示意他彎腰低頭, 然後踮腳伸脖,貼在親表哥的耳旁,幾近用氣音興奮地問:“你又贏了是不是?”
路煬頓了下,反應過來這是那天遊樂園回去後,周喬橋給他發的微信。
——永遠是第一,永遠會賭贏。
小學生臉上的八卦毫不遮掩滿溢而出,車燈從側方打落而來,映入瞳底折射出微光。
路煬沒說話,只是在周喬橋期待的目光中直起身,拉開車門,把小學生一把拍了進去。
鳴笛驟響,池悅用眼神做最後詢問,似乎想再像周喬橋那樣,問問路煬回不回家。
但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家長會結束後的高峰時段車鳴給鎮壓回去。
路煬在這片鳴笛中拉過安全帶,傾身給小學生扣上。
合上門的瞬間,周喬橋聽見她那永遠冷淡鎮定的表哥語調平直,內容卻尤為囂張地說:
“——我什麽時候輸過?”
·
轎車隨著車流消失在擁堵中,夜色深邃,校門半開,邊上幫忙指揮路況的保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寒風拂過天地,剮蹭在肌膚上,終於徹底褪去了白天時的暖意。
刺骨寒冷中,路煬轉身,正想往校內走去,目光陡然在後方數步之外、不知何時出現的熟悉身影上頓住。
“你怎麽來了。”
路煬下意識問了句。
賀止休揣著兜半倚在門衛室牆邊,燈光照亮他側臉,將立體深邃的五官鍍上一層淺薄朦朧的暖意。
少年眉眼微彎,眼錯不眨地注視著數步之外的男朋友。
直至路煬走近,他才終於說:“來看你有沒有走。”
路煬瞟他:“我不是說了不回。”
“我知道,但我這不是怕你抵不過小喬的攻勢,一時衝動就見妹忘色給拉上車,”
賀止休傾身向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一本正經道:
“那我這漫漫長夜可怎麽過。”
家長會結束,門口的人群終於散了個七七八八,但仍舊余留一部分還沒離開的,有的甚至大門口拉著老師一通交流。
鳴笛退卻,人聲不減,賀止休的低語隱沒進嘈雜中,邊上路過的老師連半個眼神都沒給他倆。
時至今日,路煬終於徹底習慣了Alpha隔三差五的來勁。
因此當下,他也半絲余光都懶得給對方,眼皮也不抬地說:
“給你留了兩卷題,刷著過。”
賀止休:“……”
有了個學霸男朋友四舍五入等於擁有了個學習監督員,賀止休頓感忍俊不禁。
他上前兩步追上路煬,意味深長道:“那也行吧,前有古人睹物思人,今有學渣睹題思煬。”
“……”
這都什麽爛類比。
路煬簡直槽多無口,正想說話,肩膀陡然多了個重物。
只見賀止休不知從何掏出一件外套搭在了他身上。
“降溫了,禮服做的太薄,先披著吧,免得待會被風吹著涼。”
賀止休邊說邊將領口往裡壓了壓,邊上某個開家長會還被拖堂的家長瞟來意味深長的一眼,從目光判斷,十之八.九是在狐疑怎麽還有學生大庭廣眾下早戀的。
路煬向來不在乎他人目光如何,但此刻卻罕見地生出絲許不自在。
他略略一拽外套,轉移話題道:“你回寢室了?”
“嗯,”賀止休點頭,“陪宋達回去的。”
“宋達?”路煬困惑,“他不是回家了麽,回寢室幹什麽?”
“為了拖延時間,”
大概是想到事情經過,賀止休忍俊不禁悶笑出聲:
“本來是計劃以我借了他某個東西,現在需要他還,所以他必須得回寢室拿,結果呢找了半天沒找到,所以決定利用明天放假陪我出去買作為賠償為由,試圖留校不回家,以此逃避回家後的男女混合雙打。”
“結果我剛陪他到寢室,他媽就直接殺了過來,二話不說拽著人就走。”
告白失敗對宋達帶來的打擊顯而易見是巨大的,即便遊樂園之後,他的精神狀態沒之前那麽萎靡不振,但隔三差五依然心不在焉。
有人跟他插科打諢時還好,一旦安靜下來,整個人就又陷進黯然神傷的狀態。
包括上課也是。
因為走神這事兒,一周下來被好幾個老師點過名,楊春曉甚至直接投訴上了班主任那兒。
被喊去辦公室約談的時候扯得理由是為期中考犯焦慮,一度讓班主任錯以為宋達終於被路煬的上進影響了,還苦口婆心勸了兩句放平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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