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煬扯了兩下,沒拽動,對面賀止休探究的目光又似烈火,仿佛要把他灼穿。
短暫緘默後,路煬終於松了口:“發了消息,你沒回。”
賀止休明白了,那句“你在哪”只是試探,以防萬一他電話還沒接完,而自己的貿然到來會影響或打斷通話。
沒有回復說明電話沒有結束,那就不催促。
他出於習慣,站在空寂的辦公室裡獨自消解著與熱鬧格格不入的低沉與黯然,卻不知一門之隔的屋外多了個人,在天寒地凍裡一聲不吭地等著他。
與過往相似,又與過往全然不同。
後方走廊有人來,路煬潛意識抽回手。
他以為賀止休又得緊抓不放,於是用了力還準備開口警告,結果手掌只是輕輕往上一拽,就順利地掙了回來。
出乎意料的順暢,連路煬都不僅愣了愣。
賀止休卻忽然問:“你現在要回教室麽?”
“不回,”路煬摩挲著指尖。
賀止休體溫太高了,掌心更是溫度灼人,短短一分鍾不到的功夫,把他指尖也染的發熱。
“那你小姑和小喬呢?”賀止休又問,“不管沒事麽?”
“家長會除了班級召開,還要一對一面談,沒兩三個小時結束不了,”路煬說,“小喬跟宋達打球去了。”
“那也就是說,接下來你沒什麽事了?”賀止休終於問出了想問的。
路煬抬起眼,隱約明白這人想幹什麽。
他對上Alpha直白的目光,半眯起眼:“你想做什麽?”
樓下操場彌勒佛的身影穿梭而過,傾斜而落的燈光也無法將他圓滾的身影拉的細長。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教導主任生涯錘煉而出的直覺,他行至一半,極其突兀地停下步伐,抬起頭,朝遠處高二教學樓望去。
燈火通明的樓宇照亮黑夜,緊閉窗戶之中是老師與滿座的家長。
夜風蕭瑟寒意難捱,走廊上的學生早已紛紛躲至他處避冷,放眼望去長廊空曠寂寥,不見活影,只剩月色。
彌勒佛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猶疑頃刻後,他不知想到什麽,搖了搖頭,負手遠去。
·
教學樓的天台常年都被封鎖,大概為了防止學生逃課,燈都是壞的。
沉重鎖頭掛在門上,內側因為常年不動,鏽跡都是與鐵門纏繞生長,眼瞅著是要結為一體。
此刻卻被突如其來的碰撞震得被迫分離,彈起砸下,敲出一道輕微悶響。
乍然聽起,仿若控訴哀嚎。
但無人在意。
因為下一刻就被混亂布料摩挲的窸窣聲,與急促喘/息所遮蓋。
“來,呼吸,”
賀止休松開路煬,手掌在懷裡人的後背一下一下撫順,等懷裡人漸漸調整回呼吸後,他又忍不住戲謔:
“明明是個大學霸,怎麽換氣學的這麽慢?都親這麽多回了,我都怕你真暈過去。”
“……”路煬忍無可忍,凍著臉給了他一腳:“誰他媽讓你親起來跟不要命似得。”
“有嗎?”
Alpha毫無知覺,得了便宜還賣乖,篤定道:“那一定是你嘴巴太軟了,我碰著就停不下來。你反省一下,為什麽讓我這麽失控。”
“……”
什麽見了鬼的歪理?
路煬毫不猶豫又給了一腳。
賀止休環著人把臉埋入路煬肩窩,悶笑道:“錯了錯了,別踢,不然我待會要忍不住耍賴你把我踢瘸了,要你背背才能回去。”
路煬:“…………”
他簡直想一腳把賀止休蹬飛,但顯而易見按照這人的德性,搞不好還真乾得出這種事。
思忖片刻,路煬還是按下了欲望,揚手捏住賀止休發尾的小辮,冰冷的語氣中透出一絲罕見的咬牙切齒:
“滾蛋。長這麽大沒被人套麻袋往死裡揍你也是個奇跡。”
賀止休絲毫沒有被罵的自覺,聞言只是把臉埋在路煬肩窩裡悶笑兩聲,片刻後他突然說:“男朋友,我可以問你個問題麽?”
“不親,”路煬凍著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答:“不能睡我寢室,不讓抄作業,手別瞎碰。”
賀止休終於轉過頭,太陽穴壓在路煬肩膀,視線由下至上地看著男朋友的下頷線,難以置信道:“我在你心裡就這麽不堪嗎?”
路煬冷酷無情地揪著他小尾巴:“自信點,用陳述句。”
“……”
賀止休沉默兩秒,非但不惱,反而露出意味深長地笑:“可你剛剛說不圖膚淺的外表,那是不是說明,你就喜歡我這份不堪?”
路煬:“……”
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被回旋鏢,路煬難得無語凝噎,乾脆一扯小尾巴,準備搡開這個臉皮厚度正以肉眼可見速度飛速成長的Alpha。
但還沒來得及,賀止休出乎意料地話鋒一轉:“不過我想問的都不是這些。”
路煬一頓,狐疑道:“那是什麽?”
“好奇很久了,但一直沒機會、不知道怎麽問,”
賀止休直起身,難得主動松開路煬,在昏暗中對上男朋友的視線,悄聲問:“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路煬一怔。
“嗯?”
賀止休垂眸,拉過路煬褪去冰冷的手,他總在這種時候染上一絲小心翼翼,不逼問,也緊追,隻低聲征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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