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分七百五你勇奪三百五,我在卷上撒把米雞啄出來的分都比你高,”
路煬半絲余光都懶得給Alpha,眼皮也沒抬一下冷聲譏諷:“所以自信點,去掉問號。”
“……”
賀止休被堵得啞口無言,終於低頭乖乖做題。
結果沒安靜兩秒,路煬又覺腳尖在桌下被人輕輕踢了踢。
他懶得搭理,挪到一邊,Alpha卻沒完沒了的緊追而上。
深夜寢室本就寂靜,半點動靜都變得尤為明顯,鞋底擦過地面的摩挲聲混著筆尖劃過紙張的動,靜足夠讓滿是寂靜變得吵耳。
直到路煬徹底忍無可忍的時候,賀止休終於停了下來。
不止有腳,還有手。
“路老師,我們來打個賭吧。”橘紅台燈照亮賀止休的臉龐,Alpha俊美的五官被鍍上一層難言的曖昧。
路煬其實在他開口的瞬間,就猜到這人想說什麽。
但那一刻他給最後一道題劃下了句號,撩起眼皮,明知故問地開口:“什麽?”
“如果我寫對了,可不可以讓我留寢?”
賀止休支著下巴,冠冕堂皇地說:“六樓這麽空,男朋友怕黑又怕鬼。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陪陪他。”
他把卷子往前一推,燈光照亮卷面狂狷的筆跡,每一個步驟都乾淨整齊。
路煬只需一眼便能認出,都是方才自己一一解析過的。
Alpha嗓音喑啞,像征詢,又像引誘。
他喋喋不休地追問:“你覺得呢?”
那大概就是失控的開端。
劃了紅鉤的卷子被掃下桌面,電量耗盡的橘紅台燈來回閃爍,冰冷空氣被布料摩挲與交織的呼吸點燃,溫度難以遏製地節節攀升。
黑暗剝奪了視覺,卻放大了其他感官。
路煬卻只能感覺到賀止休將額頭抵在自己肩窩處的觸感,以及陌生電流席卷四肢百骸、想逃卻無處可逃的滋味。
他在綿密難捱的體驗中被迫握住了手,天生的體寒也無法讓他掌心恢復冰冷,整個人滾燙如浸入沸水,虎口那寸肌膚不斷被觸碰摩挲,直到騰不出心神去感覺。
他無法遏製地顫抖,像幼年第一次踩著滑板站上一米高的坡台,額角都沁出了熱汗。
只不過那一次是風吹走了鹹腥。
這一次是賀止休吻走了淋漓。
等一切結束時,路煬指尖手腕近乎沒了知覺,分不清是被燙的,亦或者酸的。
但他根本來不及細究。
因為疲倦與困意如山海傾覆,他蜷縮在被窩中,後背抵著牆,前額是賀止休的胸膛,伴隨著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賀止休的心跳,不受控地墜入意識深淵。
直至此刻悠悠轉醒,倦意與滾燙都隨著深眠一並堙滅於黑暗,手腕指尖殘存的酸脹感,終於讓路煬知道了昨晚近乎沒了知覺的原因是什麽。
然而罪魁禍首絲毫沒有反省的模樣。
路煬杵在盥洗盆前刷個牙的功夫,這人都要支在門框邊彰顯存在感。
末了還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問:“握得住麽?要不要我幫你?”
“……”
路煬嘩啦一聲吐掉滿嘴泡沫,冷冰冰道:“給你三秒時間,自己滾回寢室,再廢話一句待會就給你從陽台上扔下去。”
前半句威懾力太重,賀止休不敢再皮了。
但余光掃見鏡前少年黑發下耳梢的那一抹紅,昨夜記憶不受控地浮出。
他又忍不住心猿意馬,低聲說:
“主要台燈沒電了,看不見你,不然應該不會那麽久。”
大概真的是熬夜傷腦,路煬一時半刻居然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他吐掉嘴裡的漱口水,下意識反問:“什麽?”
“視覺刺激和感官刺激一起上,我十之八.九招架不住,”賀止休意味深長道:“你要手酸的厲害,那下次我也買個燈好了。”
這下想不明白都難了。
路煬表情空白數秒,徹底忍無可忍。
只見他咣當一聲丟下漱口杯,大步上前,拉住門板,然後在賀止休故作無辜的注視中,毫不遲疑地給了這人一腳。
等再出來已經是十分鍾後的事,桌上的蛋羹都由熱轉溫。
賀止休撿起落在地上的卷子,最後那道證明自己的壓軸題被劃了個標準的紅鉤,末尾懸著一個小撇,似乎是想寫什麽。
“你這是不是準備給我寫評語呢路老師?”
賀止休掀開蛋羹蓋子,又把分裝地醬汁淋上,推給路煬,邊問:“怎麽又不寫了?”
仗著第二天放假,寫作業加刷題,還得抓對面學渣的錯,抓完還把自己給坑了進去,路煬昨晚熬了個史無前例的大夜。
閉眼前,唯一記得的就是手機上的時間都變成了三點。
雖然早上醒的也遲,但此刻仍舊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他接過杓子舀了杓蛋羹,咽下後,才去掃手邊的卷題,盯著那個鉤,聲音凍得比窗外一字開頭的溫度還冷:“你說我為什麽不寫了?”
賀止休眉梢一揚,想起來了。
——因為那時候路煬剛拿起筆打了個鉤,他就開始超額履行“賭約”。
窗外天色正值晌午,一頓早飯的功夫,醒來時還高懸的豔陽又被層層厚雲遮蔽,空氣似乎無端降了幾度。
路煬慢條斯理地吃完雞蛋羹,又被賀止休強行喂了兩顆蝦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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