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還沒觸底,聞言立時昂首挺胸,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因為我是路煬關系最好的好鐵友了!”
緊接著他又反應過來後半句,立時敏感反問:“為什麽不能是我,而非得是賀止休?”
“當然因為他們看上去關系更——”
方佩佩話音一頓,仿佛突然間想不到可以用來描述的形容詞。
恰在這時,不知為何難得不見人影的賀止休終於姍姍來遲。
夜色正濃,白晝豔陽帶來的暖意早已被驅散的半點不剩,降至個位數的天冷意逼人,寒風洶湧,周遭擦肩而過的人無一不是縮緊脖子快步離開。
唯獨賀止休卻像感覺不到凍似得,身上校服非但被早早脫去,僅余的深黑班服此刻也只是松垮套在身上,兩邊衣袖甚至還挽至手肘。
昏暗光線從後至前打落在他半身,側拉出一道格外修長的暗影。
“更什麽?”
賀止休極其自然地朝路煬身邊走去,但與往常緊貼而上不同,這次僅余兩步之差時,他陡然停下腳步,往路煬另一側邁去停下。
——其實是看不出距離的,但那一瞬路煬本能地感覺到什麽,不由側目瞟去。
“當然是更好了!”
方佩佩剛說完,就立馬得到了對面宋達的強烈抗議。
然而文藝委員有文藝委員的人際關系,她當即把頭一扭看向身旁的花依依:“依依你覺得呢?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花依依作為在場裡唯一一個非三班人員,跟路煬與賀止休的接觸屈指可數,唯一稱得上正面交流的,大概也就先前在洗手間門口偶遇那回。
聞言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桌前倆人。
短暫沉思過後,她略顯猶疑道:“與其說是更好,不如說是更加親密?”
“!”
宋達頓覺五雷轟頂,咣當一聲十分做作地摔回椅背,與方佩佩對賭成功後揚手擊掌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時至今日,路煬已經徹底習慣了這群人隔三差五戲癮附體的德性,連半個眼神都懶得回應。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往常最唯恐天下不亂的賀止休,此刻罕見地只是笑了一下。
他既沒跟著添油加醋,也沒借機嘴欠地趁機“鞏固地位”,安靜地仿佛與在場所有人不熟,刻意把自己擯除在外。
周身光線不甚清晰,但依然可以看清Alpha神色如常。
逆光之中本就立體的五官愈發深邃,除了難得披落的黑發末梢沾著濕潤之外,連同唇角揚起的弧度都與平時毫無差別。
賀止休隨手撈起一瓶可樂撥開喝了口,剛咽下,余光無端瞥見路煬的注視。
他不由轉頭,沒有絲毫躲避地對上路煬視線,低聲問:“怎麽了?”
路煬沒說話,只是眼錯不眨地凝視他數秒,忽地說:“我有點渴。”
賀止休一頓,下意識反問:“那喝水?”
他說著就去翻滿桌的零食。
然而五花八門的垃圾食品中什麽飲料都有,唯獨沒有礦泉水。賀止休當即一模懷中的飯卡:“我去買,常溫的吧,天這麽冷就別喝凍得了。”
話音剛落,賀止休甚至還沒來得及轉身離開,手腕陡然被一拽。
只聽路煬道:“不用,喝飲料就行。”
“飲料?”賀止休不由愣了愣,儼然對路煬的話有些意外。
但也沒多說什麽,隻道:“那我給你開一瓶?喝什麽,果汁還是可樂。”
他說著俯身又要去拿。
宋達在花錢方面顯而易見與賀止休師出同門,甭管好不好喝、有沒有人喜歡,先買就對了。
此刻長桌沿邊擺了幾乎整整一排,賀止休指尖掠過瓶身冒冷霧的,剛選中幾瓶常溫,準備撈過來給路煬挑挑,卻見路煬又是一搖頭。
“都不喜歡?”
“都喝不完,”路煬一手揣在兜中,另一手拇指按在賀止休脈搏處遲遲未松。
熾白色光影照亮他半邊面龐,少年肌膚瓷白如雪,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無波,難以窺出半絲情緒。
但這一刻賀止休卻莫名感覺到了什麽。
果不其然,路煬輕輕揚了揚下巴:“你的給我喝口就行。”
賀止休指尖難以覺察地一抖:“我的?”
“嗯,就有點口乾,想喝點帶味道的,其他的開了我喝不完也是浪費,”路煬頓了頓,仿佛覺察到什麽似得,又問:“還是說你介意?”
“……”
賀止休薄唇翕動,有那麽一瞬他似乎想說什麽。
但僅寸許的功夫,所有的衝動便被他又一次沉沉壓下。
只見他挑唇一笑,反扣住路煬那只在手腕內側摩挲撩撥的手,繼而終於傾身,朝路煬方向靠近了半寸。
“怎麽會呢,你願意碰我喝過的這可是天大的榮幸,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他像掩飾那一刹的情緒,畫蛇添足地補了句:“倒不如說我還以為你介意呢,平時吃口飯但凡筷子靠近五厘米,就得拉響警報的挑食鬼小潔癖。”
路煬:“……”
“開個玩笑,逗你的,”賀止休終於撈過桌沿邊的可樂,周身燈光昏暗,誰也沒注意到他動作有一瞬的遲疑。
等遞到路煬眼前後,他才說:“喝吧。”
路煬沒說話,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怎麽,真又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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