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接過衣服說:“換!”
陳呈依言幫他把車上的小窗簾都拉上,因為手臂受傷的緣故, 江俞不太敢大動作,一件衣服換了幾分鍾才穿好, 他嫌棄的捏著那件衣服丟到旁邊,長吐一口氣,忍不住感歎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霉。
前面的陳呈乾笑兩聲,難得沒有回話。
江俞若有若無的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陳呈, 對方正在一臉專注的開車,昏黑的光線讓人辨別不出此刻是何表情。
“那個把我潑到的人叫什麽名字來著?”江俞突然問道。
陳呈一怔,說:“好像是羅研。”
聞言江俞哦了一聲,又問:“我和她有對手戲嗎?”
陳呈乾巴巴地說:“我不知道,你劇本應該有寫吧,她演的是女主宗族旁系的小姐,也算女主的妹妹。”
江俞唔了一聲,隨口說了句:“你還挺清楚的。”
陳呈握著方向盤的手心不知不覺滲出了冷汗,心臟跳的飛快,過了會才低低解釋道:“我也是聽人說的啦。”
接下來江俞沒再說話,歪著頭無聲凝視車窗為的人流,整齊的燈光在車速的影響下,變幻形成一條連綿不絕的流光映入瞳孔,將幽黑的瞳仁鋪上一層細弱的光芒。
沉默的回了酒店房間,江俞一關上門,就掏出手機開始履行他離開前給戚柏宥‘每天打一個電話’的承諾,順便訴苦一下。
另一邊的戚柏宥聽見江俞被燙到的事情,頓時皺起眉頭,郵件也顧不得回復,問起前因後果來。
先前隻覺得倒霉的江俞在聽見戚柏宥的聲音後,仿佛找到了一個發泄口,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繃帶,無比鬱悶地說:“先生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回來呀?”
戚柏宥眼睛的顏色此時居然比平常都要深一些,他難得安慰了江俞幾句,讓他好好休息不用糾結太多,還囑咐他注意受傷的位置不要碰水,免得更加嚴重。
江俞倒完苦水後一一應下,心中總算舒服多了,又說起記憶的事情。
“今天陳呈問我有沒有想起什麽,不過我還是沒什麽印象。”江俞用牙撕開一顆糖果,淡化嘴裡的苦味,“先生你說我會不會就這樣一直想不起來了呀?”
戚柏宥眯起那雙如墨般濃稠的雙眼,低低道:“不會。”
江俞唔了一聲,倒在床上,想起今天陳呈跟他說今天的自己拍的比失憶前的自己好的事情,不由問道:“那先生你覺得是現在的我比較好,還是失憶前的我比較好呀?”
這種問題的無聊程度簡直堪比‘我和你媽掉水裡你先救水’,而且一聽就是陷阱題。
豈料到戚柏宥馬上都給出了答案:“都半斤八兩。”
江俞啊了一聲,沒聽懂這模棱兩可的答案,問:“什麽叫半斤八兩呀?”
戚柏宥在電話另一頭露出了個細不可查的笑容,“就是差不多,都挑食。”
“……”江俞不禁鼓起腮幫子,憤憤不平道:“先生我都受傷了,你也不安慰我!”
聽見江俞終於恢復精神,戚柏宥暗暗放下心,嘴上卻十分敷衍地說:“嗯,安慰你。”
掛電話的時候江俞還滿心鬱悶,他跑去浴室一邊洗澡一邊思考到底是失憶前的自己好還是失憶後的好,直到上床睡覺,才終於恍然大悟。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失沒失憶,不都是他麽?
莫名其妙就想通了的江俞終於安心的進入了夢想,只不過這一晚,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做了個詭異的夢。
夢裡有兩個Q版小人的他,一個是失憶前,一個是失憶後,中間還站著戚柏宥,兩個江俞小人不停的在爭論著到底是現在的他好還是失憶前的他好。
最終從頭到尾都站在原地默不作聲的戚柏宥用一句話終結了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執,他冷酷無情的吐出一句:“你們都半斤八兩,一樣差。”
兩個江俞被同時KO在地。
那個把奶茶潑到江俞身上的人名叫羅研,說來也巧,她也是大戚娛樂旗下一個女團裡的藝人,出道時間比江俞長一點,不過前兩年組合解散開始單飛,自此人氣日漸低迷,已經算是個過氣藝人了。
她在組裡的只是配角,本身電影就有長度限制,因此戲份並不多,最多只能說露臉次數比路人頻繁,也僅此而已。
估計當時她也沒料到會把奶茶潑到江俞身上,而且還直接給燙起泡來,所以才直接在原地急的快哭了。
雖然剛剛被燙到的時候傷口還挺觸目驚心的,但事實上只是輕度燙傷,塗了藥包扎起來後,第二天就沒再那麽疼,至少不影響動作。
反正是古裝戲,寬大的戲服一遮,倒也看不見內裡的情況是什麽樣。
江俞今天還有一場戲,好巧不巧,就是和羅研的對手戲,說不尷尬都是假的。
昨晚江俞去醫院後,這件事就在劇組裡傳開了,暗地裡有不少人都討論起這兩人會不會因為昨天的意外而而影響發揮狀態。
結果還真給他們預料對了,這一場戲接二連三的狀況百出,而且出事的人不是受傷了的江俞,反倒是毫發無損的羅研。
導演越拍感覺越差,忍不住對著羅研吼了幾句,誰知後者被這麽一吼,居然又紅了眼睛。
“江俞,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也沒想到居然會潑到你身上……”羅研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對江俞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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