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江俞失憶前十分討厭別人在自己面前叨逼他和戚柏宥的關系,哪怕他自己私底下這麽承認,也都知道業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可他依然厭惡,連帶著在他面前提起戚柏宥的人都討厭。
陳呈知道這件事,但不知道原因。
所以他有些擔心江俞會不會因為剛剛趙花朵故意的提及而影響了情緒,雖然目前對方失憶,但電視裡不總演,哪怕人失憶了,討厭的東西依然不會變。
哪成想到江俞這個失憶常識性沒丟,卻恰好把金主這個詞匯的意思給忘了,不然也不可能一臉無知的模樣問出那種廢話。
陳呈咽了咽口水,語氣含著不可置信地再次確認一遍:“……你不知道?”
江俞一臉茫然的搖搖頭,又重複地問道:“金主是什麽意思?先生不是我監護人了嗎?”
聞言至此,陳呈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試圖用已經僵硬化的頭腦去整理這裡面超出他常識的複雜關系,最終語言沒能整理好,反倒是生出了一種假如他真的強行解答,戚柏宥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錯覺。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病房的門被敲開,陳呈立馬跟得到拯救一般回頭,結果入眼的便是剛剛話題裡的另一位當事人——戚柏宥。
陳呈:“……”
前一秒剛剛落下的心又馬不停蹄的吊回原處,心下都已經滲出虛汗來,面上卻依然故作鎮定地喊了聲“戚總”,旋即腳底跟抹了油似得頭也不回消失在病房裡。
江俞沒想到戚柏宥會突然過來,眼睛登時跟被按下開關的燈泡似亮起,一改先前的萎靡不振,神采奕奕地望著戚柏宥,完全沒在意陳呈問題都沒回答就消失的事。
“你怎麽來了?難道今天周末了嗎?”江俞率先開口問道。
“昨晚出去談了生意,早上剛剛坐車回來。”言外之意就是他還沒來得及去公司,就先一步從家裡來了醫院。
戚柏宥說著關了門,一邊走到江俞身邊摸了摸他的額發,一邊眯起眼睛,“我聽姚管家說,你昨晚剩飯了?”
“……”這句話就跟堵了水龍頭的瓶塞一樣,把江俞那滿腔還沒來得及抒發的激動高興牢牢卡在一半,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試圖為自己辯解道:“我沒看到你,所以我就沒胃口,吃不下。”
戚柏宥一眼就識破江俞那點爛借口,他漫不經心的放下床上的桌子,江俞這才發現對方手中居然提了個眼熟的保溫盒。
心底瞬間生出不祥的預感,還沒等戚柏宥打開盒蓋,就立馬說:“我已經吃過飯了!”
“早飯嗎?”
江俞用力地點點頭。
戚柏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經十一點了,正好吃午飯。”說完手上一個動作打開了盒蓋,濃鬱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與他浪費掉的粥樣色一模一樣。
看也不看江俞那呆滯的表情,戚柏宥自顧自的拿出了杓子,還不忘說道:“我讓姚管家額外加了蝦,你現在需要好好補補鈣和蛋白質。”
江俞望著面前熱乎的粥,咽了咽口水,眼神帶上央求之色,“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戚柏宥打斷:“你吃完之前我不會走,這下就不會沒胃口了。”
江俞:“……”他心中那個正經無比的戚柏宥在這一刻終於出現一道不可磨滅的裂縫。
無論江俞心中有沒有負面印象,他都只能乖乖的捏著鼻子喝粥。加了蝦的味道很鮮美,米粒也被熬得口感正好,若是有外人嘗一口絕對可以稱之為美味,然而在江俞吃來,這就跟喝中藥沒什麽區別。
奈何戚柏宥就坐在旁邊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根本沒機會偷偷吐掉或者拿去倒馬桶。
江俞苦著臉一邊吃一邊做心理建設,不知道的人見到這架勢十有八九得懷疑這粥裡是不是摻了毒藥。
也不知戚柏宥哪來的耐心,就那麽坐在椅子上盯著江俞一口一口把粥吃完,直到見底為止,一碗粥吃了半個鍾之久,他也一動不動看了半個鍾。
江俞拿起一杯水就往嘴裡灌,將殘留的口感衝刷差不多後,才長吐一口氣,戚柏宥則是動作緩慢的收拾著保溫盒。
看著對方動作生疏的模樣,江俞頓時就想起了上午趙花朵來時對他說的話。
戚柏宥是他的金主?
問題在於,金主又是什麽意思?
在問陳呈的時候,對方支支吾吾半晌也沒個正面回答,就多少覺察出這個詞背後的意義應該並不單純,不僅不單純,而且他和戚柏宥極有可能正如趙花朵所說。
畢竟要是趙花朵是胡說八道,那陳呈就不應該支支吾吾半晌也沒答上來才對。
“先生。”
“嗯?”收拾完畢的戚柏宥覺察出江俞的變化,微微眯了眯眼。
江俞繼續望著他,不知為何金主兩個字就是開不了,只能拐彎抹角的打探:“我失憶前,你就是我的……監護人了嗎?”
聞言,戚柏宥臉色雖毫無變化,但眼中掠過一瞬的其他神色,只是很快便消失於無形之中。他的父親是個混血兒,因此身上也帶了點歐洲血統,除了輪廓比亞洲人深邃一些,其余倒也沒太大差別,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混血兒的基因都好,他五官輪廓真的是無可挑剔。
帥到讓人忍不住忽略他的身世背景,可一旦記起,就會發現這個人簡直就是市面上泛濫的言情小說裡走出來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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