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余意鼻尖一涼,這才發現自己因為走神而捂得有點緊。然而他並沒有偷看被發現之後的羞恥,而是順勢翻了個身,朝穆斯年旁邊挪了過去,“哥哥。”
許是剛才被捂熱了,他的聲線有些軟,還帶著點鼻音,穆斯年又卷了卷頁角,偏過眼去道:“不是要睡?”
“睡不著。”夏余意將手伸出去,拉了下他的衣角,“哥哥,你躺進來啊,不蓋被子會很冷。”
“我不冷。”穆斯年道,“你閉上眼,等會就睡了。”
夏余意:“那你什麽時候睡?”
穆斯年:“這本書看完。”
夏余意卻幽幽道:“可你從剛才到現在都隻才翻了四頁,這本書這麽厚,你看到天亮都看不完的。”
穆斯年:“......”
見他不說話,夏余意又湊近一點,直到感受到他體溫才道:“不看了好不好?”
穆斯年看了他一眼,見他眼底其實是有些困意的,這才道:“躺過去一點。”
夏余意立馬照做,有些興奮地翻了個身滾到另一邊。穆斯年隻留了盞書桌旁邊的落地燈便上了床,怕身上帶著不屬於被窩的寒氣,他特地睡在床沿。
身側的位置微微凹陷下去,夏余意的心跳不知為何跟著跳了起來。穆斯年的床很大,躺下去時兩人中間還隔了一段很寬的距離,被子中間凹陷下去,漏了點風。
夏余意一點一點挪過去,想將那段距離消除。
“做什麽?”穆斯年閉上了的眼睛又突然睜開。
“我有點冷。”夏余意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你能不能抱著我睡?”
“衣衣。”穆斯年在黑暗中閉了閉眼,“安分一點。”
夏余意不動了,悶悶道:“......噢”
可他沒有退回去,也沒閉上眼,而是就著姿勢盯著穆斯年的側臉。
借著孱弱的光線,他用目光細細描繪著穆斯年的臉,他突然發現,其實這半年來,他都沒怎麽仔細瞧過哥哥。
哥哥的眉好像鋒利了一些,很久沒修過了,卻也還是好看......臉也瘦了,鼻子很挺很好看,唇有些乾......
突然,那雙時常透著冷淡的目光在黑暗中睜開,有些乾的唇微微張開,打破了夏余意的出神:“夏余意。”
夏余意這回有些被抓包的慌張了,畢竟在黑暗中偷看被抓比在燈光下偷看被抓要令人莫名害臊很多。
“好,我睡了。”夏余意心虛地翻了個身,微微蜷縮起身體。
穆斯年偏過頭去看了一眼,又轉回來盯著天花板,重新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兩人都以為對方睡著了,穆斯年卻突然聽到身側的人小聲地吸了吸鼻子。
夏余意將臉捂進被褥中,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小心翼翼揩掉眼角滲出的一點淚花。
無奈他一想哭便止不住,怕將枕頭浸濕,他再三確定穆斯年睡著了之後才敢起身去將臉處理乾淨。
可他一將被子掀開坐起來,一回頭就見穆斯年不知道什麽時候翻了個身,正一眨不眨盯著他看。
心底一咯噔,他帶著哭腔喚道:“哥哥。”
“嗯。”穆斯年眼底深不可測,末了也跟著他下床,沒開燈,而是去拿了張帕子。
他沒問夏余意為什麽哭,而是讓他坐到床上。
夏余意的眼淚止住了一點,眼角還滲著淚。他不敢抬頭,垂著眼睛看地面,接著便見穆斯年半蹲在他身前,仰頭對上他的眼睛。
燈光很暗,穆斯年卻仿佛能看見他通紅的眼眶。他用手帕輕輕幫他拭去淚痕,問:“夏伯伯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夏余意任他擦,緩了一會才道:“說讓我不要任性,其他事兒都可以依我,唯獨這件事沒得商量。”
他說得很慢,聲線有些不穩,聽著有些可憐。
“嗯,還有呢?”穆斯年耐心聽著,手隨意搭在他身側。
“還有......”夏余意頓了下,“說我不能一直依賴你,要學會獨立,若是自己克服不了,他便要送我出國,讓我多適應幾年。”
所以在夏君松面前,他不敢和穆斯年靠得太近,就怕他要將自己送出國。
“還有麽?”
“沒有了......”
他說完兩人都沒了下文,穆斯年抿了抿唇,好一會才叫他:“衣衣。”
夏余意:“嗯。”
“其實不用隔一年那麽久。”穆斯年搭上他摁在床邊的手,大拇指若有若無摩挲了兩下他的腕骨。
夏余意:“什麽?”
穆斯年:“上海和北京不算遠,你放假的時候,若是夏伯伯不放心你過來,我會去上海找你的。”
聽到這,夏余意眼底才終於有點盈光,“真的麽?不會騙我麽?上回你說穆伯伯可以帶我去找你,可也還是沒有找到機會。”
“不會。”穆斯年道,“這次我會去找你。”
似乎覺得不夠,他又補充道:“平時若是沒訓練,我也會跟母親去上海小住幾日。”
夏余意看了他很久,終於啟唇:“那我們拉鉤。”
“嗯,拉鉤。”穆斯年伸出手。
夏余意:“一千年不許變,蓋章。”
蓋完章,穆斯年終於將人哄著睡下。夏余意又挪著湊近他,“你真的不能抱著我睡麽?”
穆斯年定定看著他,末了也湊過去跟他肩抵著肩,讓步道:“你可以貼著我睡,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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