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余意敏感得渾身抖了好幾下。
“唔......”他忽然輕呼一聲。
穆斯年頓了下仰頭,見他眼底已然蒙上一層霧氣,沉聲問:“力道太重?”
他說著放輕動作摩挲,惹得夏余意不禁將小豆子往上送。
“不是。”夏余意張著嘴卻有些失聲,“不是這兒,是月退有點疼。”
穆斯年瞬間明白,也想起了自己一大早出門的目的。
他一早起來後便出去給夏余意買更合適的藥,未曾想一回到督軍府便遇到了夏秦琛。
夏秦琛手上捧著一個木盒,穆斯年被他領到月棠亭後,他便將木盒打開,拿出裡邊的銀盾問他,為什麽要送這枚銀盾。
穆斯年毫不猶豫地向他坦白一切,緊接著便被他往臉上招呼了一拳。
“醒來還疼麽?”穆斯年松開他,替他整理好上衣,接著去查看他的傷勢,“昨兒已經上過藥了。”
“我知道的。”夏余意由著他查看,“不碰的話倒是不會,蹭到會疼。”
“有點紅。”穆斯年強迫自己將目光集中在傷處,極力忽視別處的光景,喉結動了動道:“抱歉,我下回注意。”
“嗯......哥哥你別看了。”他炙熱的目光看得夏余意像是要燒起來。
關了燈的夜晚和青天白日還是有較大的差別,夏余意不自在地並攏月退,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考慮到夏余意確實傷著,底下夏夫人還在等他們,穆斯年強壓住心中的燥意,從兜中掏出一管新買的藥膏,“乖,再上一次藥。”
身體有兩處受傷的地方,上起藥來便比以往的哪一次都要漫長。
穆斯年只能兌現自己的承諾,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要說生辰送銀盾確實並無不妥,平日那些位處高位的長輩過生辰,也會有人花重金贈送銀盾,穆斯年當年借的是這個便利,隱藏的卻是自己的私心。
他定製的那款銀盾其實是常用來送給愛人的,銀盾表面的兩側都需要刻字,但當時他隻讓人在左側紋上了夏余意的名兒,右邊便因此留白。
本來這樣便已經夠醒目了,稍微對銀盾的工藝製造有所研究的都會發現其間的端倪,可他還跟不死心般,愣是自己操持工具,在銀盾的背面刻上了一排極小的字,那是他的名字,恰恰好被紅木底座遮擋得嚴嚴實實。
如同他無法訴諸於口的感情,見不得熹微,隻配藏於晦冥中。
夏家搬至上海,夏余意將一切貴重物品盡數搬了去,穆斯年送的禮物一件未落,全都重新擺放在一個新的儲物櫃中。
那枚銀盾依舊被擺在最上邊最中央的位置。
夏秦琛前段時間去夏余意房裡取本書,恰巧遇見下人定期在將夏余意的那些寶貝兒取下來清理。
那枚銀盾便被暫時擺放在書桌上。
夏秦琛一向對銀盾頗有研究,想不到夏余意的寶貝裡居然還有這種東西,一時好奇便捧起來看。
那下人有些走神,竟沒發現夏秦琛已經繞到書桌這邊來,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結果那枚銀盾便冷不防摔到地上,紅木底座和盾身也隨之摔成兩部分。
夏秦琛一時心裡發怵,卻在撿起來的那一刻僵了表情。
“穆斯年”刺眼醒目,他實在想不通,這一款銀盾什麽時候做了改動,又是什麽時候改將贈送者的名字刻在後邊了。
他想了許久,修複銀盾時在想,翻閱有關銀盾書籍的時候在想,睡前也在想,導致他好幾日處於失眠的狀態。
所以他將銀盾帶來了,來督軍府的第一件事兒便是蹲守穆斯年,為了避免自己誤會他,還刻意問了穆斯年為何不光明正大地將名字刻在表面。
若是穆斯年對銀盾不了解,認為贈送者要將名字刻在後邊,那便罷了——
可穆斯年毫不遮掩,並在他詢問時親口承認自己喜歡夏余意。
不是哥哥對弟弟的喜歡,是一個成年男性對另一位男性的喜歡。
他打了不止一拳,若不是怕夏余意與他鬧,他甚至都想將修複好的銀盾重新砸了,最好能將姓穆的砸到頭破血流。
夏余意聽得直皺眉,恰好這時藥也上得差不多了,他提上褲子就要走:“我得去跟哥說清楚,再把銀盾要回來。”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這麽早就喜歡我了,這種定情信物怎麽能讓我哥拿去呢?”
“回來。”穆斯年又將人撈了回來,“等他消化消化,過後我和你一道去。”
“也......成罷。”夏余意被他這麽一拉便坐到了人的月退上。
他顯然已是習以為常,坐著還挪了挪,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你剛剛說,那是我們的定情信物?”穆斯年很會抓重點。
夏余意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腦中怎麽就突然冒出這麽個詞兒,這會兒被哥哥抓住字眼,就算方才只是自己腦門一熱,他也要硬著頭皮將這個詞兒說明白了。
“是啊。”他眼睛轉悠一圈,“你想啊,若是當時直接將你的名字刻在上邊,然後你再與我說明送銀盾的寓意,我們或許那時候就在一起了,也不用遭遇那麽多分別,可不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麽?”
“不對。”穆斯年道,“那時候你才十四歲,跟你說你可能就跑了,定情信物或許會變成絕交信物。”
“......”夏余意覺得這絕對不可能,“肯定不會,我那時候已經很依賴你了,若是你先說,我可能會早點意識到自己喜歡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