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子,強裝淡定地進屋,咳了咳:“那個,突然覺得有點暈,覺得還是醒醒酒比較好,免得明天被陽哥發覺。”
江時說得義正言辭,可謝敘卻沒給他蜂蜜水,反而看了眼江時的身後。
江時心下一跳,立馬回頭,嘴皮子飛快地解釋:“叔叔阿姨,我只是來拿蜂蜜水,沒別的——”
[意思]沒來得及說出口。
因為江時看到自己身後空無一人。
江時:“?”
謝敘捂唇掩住嘴角的笑,“沒說有人,只是想讓你關門。”
“不然,真的會被聽到。”
江時紅著臉,飛速把門合上,還不忘硬著頭皮跟謝敘強調:“聽到也沒關系,我只是來拿蜂蜜水。”
出師未捷身先死,丟臉的江時已經生不起其他心思了。
“只有一個杯子。”謝敘遞給他一杯倒好的蜂蜜水,“你在這裡喝。”
江時接過杯子:“我可以把它端走明天再還你嗎?”
他高估了自己在謝敘面前臉皮厚的程度,剛剛還跟披著前男友馬甲的謝敘聊天,現在就登堂入室,他渾身不自在。
謝敘解釋:“我也喝酒了,等你喝完,我也要用杯子喝一點。”
說完拉開旁邊的椅子,示意江時過來坐。
江時看著旁邊裝著蜂蜜水的大口的玻璃瓶,也做不出讓謝敘對瓶吹的事,只能一點點挪過去坐下。
他喝得很慢。
要不是他晚上吃太多,他真的很想把這個蜂蜜水一口喝光。
江時緩慢又艱難地一口口喝著蜂蜜水,身後偶爾傳來開關抽屜的聲音,沒等江時去看謝敘在找什麽,旁邊的桌上放了一個小醫藥箱。
謝敘:“右手攤開我看看。”
江時把端著橙汁的手換到左邊,不明所以地朝謝敘攤開手掌。
燈光下,白皙的掌心赫然有一道傷口,旁邊還有已經乾涸的血跡。
是上樓前,江時握著碎瓷片造成的。
難怪洗漱的時候掌心有點刺疼。
謝敘沒說什麽,輕輕握住江時的指尖,用酒精給人消毒。
比起被酒精灼燒的痛,謝敘握著他指尖的觸感更讓江時在意。
謝敘是不是體虛啊?手指總是這麽涼。
在謝敘抬頭的時候,江時掩飾性地端杯子喝了口蜂蜜水。
謝敘:“疼的話跟我說。”
江時咽下蜂蜜水,“這點傷小意思,隊長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
他以前搬快遞的時候,就算戴著手套,手上也經常磨出水泡,可第二天還要乾活,晚上直播打遊戲也影響手感。
他只能用針挑破水泡再上藥,那才叫疼。
謝敘給他消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不過動作依舊很輕,“竹子跟我說以前你在快遞站工作。”
“對,當時還沒成年,很多地方都不收我,還有仗著手續不齊全,乾完活不給錢的。”江時將喝了大半的蜂蜜水放到桌上,“我後來找了一家,待遇還不錯,穩定了一段時間,不過被江有財攪黃了。”
當時江有財天天去快遞點鬧,影響別人正常工作,江時只能辭職,還跟江有財在網吧打了一架。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江時聲音挺平靜的,腳踩在凳子下的橫杠上,姿勢隨意散漫。
江有財是江有財,他是他。
江時除了對不起前男友,沒乾其他壞事,過去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我沒成年那會,找不到工作,直播收入又低,經常去蹭那些宣傳展會的零食吃。”
有展會的時候,是他難得能吃飽飯的日子,當時他恨不得附近天天有展會。
謝敘收回酒精棉簽,“TLG也有展會,你碰到過沒?”
“我知道,我問過陽哥。”江時鼓起嘴巴在手心吹了吹,酒精蒸發後涼颼颼的,“不過TLG都在大商場辦的展會,保安不讓我進,應該沒碰到過。”
他穿的太爛了,商場保安說會影響顧客體驗。
江時想到什麽,笑嘻嘻地看向謝敘,“我跟你說,我那時候碰到過好多詐騙的或者拐賣的人販子,沒一個能騙到我。”
“對了,直播間裡也有不少傻逼。”
“等TLG以後辦展會,就辦在外邊吧!要是有人來蹭吃的,我還能給人開個防詐騙的講座。”
都混出經驗來了。
謝敘說了聲好。
他看著手中沾血的棉簽,手下用力,把它折斷扔進垃圾桶,“之前江有財說賣你,是類似的事嗎?”
“那是我更小時候的事。”江時回想道,“他一直嫌我是個累贅,想賣了,可沒路子,熟人也不敢收,反而報警抓了他一次,他才老實。”
“對了,本來有次都有人想要的,可江有財嫌對方給的少,沒成。”
江時的語氣很輕松,就像是在講什麽有趣的故事。
可他說完,謝敘叫了他一聲他的名字,“江時。”
江時聽到謝敘微啞的嗓音,以為他渴了,拿起裝著蜂蜜水的杯子遞給他,可剛伸手,就被人抱進懷裡。
江時這才意識到謝敘是在心疼他,拍了拍謝敘的後背,“隊長,我真的沒事。”
都過去了,他現在很好。
謝敘沒想到江時還會反過來安慰他,重重揉了一下他的腦袋,調整好表情後,把人放開。
江時得了空,就準備把蜂蜜水遞給謝敘,謝敘沒接,“不許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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