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讓該自覺地松開手,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麽搭這個茬。
裴崢沒給他這個機會:“你平時根本沒怎麽看我給你的書。”
“我看了《復活》。”裴讓心虛道,他遞過去的是左手,裴崢正在用指腹摩挲他掌心的疤痕。
有點癢,他心跳得厲害,大概是怕下次被打。
“上次你也說看了《復活》,你很喜歡這本?”裴崢問。
裴讓半真不假地答:“是,這本描寫了複雜的人性,而且最後浪子回頭,令我很感動。”
實際上這是裴讓看的某瓣書評裡的句子,他翻書翻得草率,隻過了一遍劇情,憋不出什麽對書的感悟,隻好求助於網絡。
裴崢又笑了,他湊了過來,貼在裴讓耳邊說:“雖然我在你面前只看過這本,但並不代表我就喜歡。”
裴讓下意識躲避,但裴崢的話讓他躲避不能:看來裴崢不喜歡他這樣的“特意討好”。
“我自己喜歡而已。”裴讓硬著頭皮圓謊。
裴崢不說話,撒開了裴讓的手,就在裴讓以為他要安分地睡覺了,裴崢直接摟了過來。
肯定是遇見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裴讓心下篤定,大著膽子回摟住了他。
“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哦,雖然我不一定能解決。”
“那跟你說幹嘛,你又不能解決。”裴崢接著他的話開玩笑。
那我不能解決,你抱我幹嘛?
裴讓淺淺地翻了個白眼,依舊咬牙扮作純良人設:“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些。”
裴崢不搭理他了,好半晌不說話。
裴讓也犯困,特別他倆摟在一塊暖和得很,就更讓人困倦起來。
就在他徹底要被困倦帶入夢境時,裴崢輕輕地在他耳邊歎了口氣,他便徹底昏睡了過去。
倒是一夜無夢。
*
裴崢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被個小孩給哄了。
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擱以前他自己能消化。
但昨晚上就跟腦子抽了一樣,非要跟裴讓擠一個屋裡睡,還主動摟了裴讓滿懷。
倒霉孩子嘴上說得好聽,像是要替他分擔,實際上心裡頭不知怎麽編排他。
裴崢清楚得很,奈何情緒上來也迷糊得很。
連帶著早上又起來晚了。
“早啊,哥。”裴讓就躺在他手邊,迷迷瞪瞪地眼睛都睜不開,裴崢就看見他長睫毛顫啊顫。
“早。”裴崢不動聲色地把手稍稍收回來。
“要在家吃早飯嗎?”裴讓打了個哈欠,終於睜開了眼。
也許是清醒了些,裴讓立刻退到離裴崢半臂的距離。
慫樣兒。
裴崢忍笑:“不了,我出去吃。”
今早又沒時間晨跑了,裴崢透過窗簾看出天已大亮。
但他心情不錯,難得早上起來神清氣爽。
仿佛那糟糕的情緒留在了昨天。
“你要願意跟我出去吃也行,只是吃完你可能得自己打車回來。”
裴讓慫慫地拒絕了:“我還要複習,今天本來就起來晚了,不能再耽擱。”
裴崢已然忍不住笑,但裴讓看著他定定地補充:“哥,如果你想和我一塊吃飯,晚上可以早點兒回來。”
什麽叫我想?
裴崢沒來得及把這小子逮住細問,裴讓便利落地翻身下床,跑出門外:“哥,你換衣服,我先回避。”
嘿。
裴崢翻了身,兩次,翻到了裴讓躺過的位置。
裴讓剛離開不久,被褥裡還有余溫。
他就縮在被子裡,又眯了一會兒。
有點怠惰了。
裴崢睜開眼,想著自己今天可以早些回來。
這應該是昨天的更新。
不出意外,今天應該還有。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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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一語成讖。
裴崢漸漸在晚飯時間回家。
裴讓私下打了自己好幾個嘴巴子:以後說話還是要長點兒心啊。
以及他盡量抽時間看裴崢給他布置的課外書,為下一次被抽查做準備。
不過說實在話,裴讓本身並不熱愛文學,他人生裡唯一跟文學打交道的渠道是語文這門課程,而且他也並不要求他的高考語文考高分,湊個一百一十分差不多。
用現在常用的話說,他大概就是那種毫無人文素養的理科直男。
裴崢似乎也是理科出身,但大學時學的是法律——這是很早以前,裴讓聽大人們閑聊時了解到的。
為確定自己沒有搞錯,他還特地在網上搜了裴崢的公開資料,證實了裴崢是在國內TOP0級別的高校裡讀的法律本科。
裴崢大學畢業就沒再繼續深造,而是進了裴家的企業,從管理中層乾到了總裁的位置。
為啥不一開始就當總裁啊?都已經姓裴了。
裴讓在心裡瘋狂吐槽。
不過,裴讓也不能否認他哥確實挺優秀,至少是老老實實走的高考流程,以省理科前三名的成績考入TOP0高校。
特別氣人的是,裴崢高二時曾通過競賽拿到了報送資格,但他自己不知受到什麽打擊,非要繼續學習衝擊高考。
這讓同樣參加了競賽卻顆粒無收的裴讓很是心塞,竟連吐槽都無力。
人啊,活在世上總要接受自己的平庸,他也要在接受平庸的同時,接受自己因不可抗力考不到理想院校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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