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害怕他哥真出了意外,裴讓還小心地探了探裴崢的呼吸:沒死,還活著。
為防止裴崢落地站不穩,裴讓單手緊摟住他的腰,好讓他整個人倚靠在自己身上,等開了門又把人打橫抱起來。
一通忙活下來,裴讓後背都被汗打濕透了,一想到還要給醉鬼洗澡,他就更加頭皮發麻。
零點之前怕是沒法休息了,他今天的學習任務都還有兩項沒做完呢。
等待熱水放滿浴缸的間隙,裴讓把裴崢按在洗手台上扒皮。
實在是浴室裡沒別的地方放置裴崢,洗手台的高度合適,除了表面有點光滑潮濕,打濕了裴崢的發絲和肩膀的衣料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裴崢就被他仰面放在白色大理石的台面上,軟綿綿地歪頭昏睡著,頭髮遮蓋住了眼,渾身上下亂亂糟糟。
裴讓為打底襯衫上齊整的紐扣心煩,耐下性子解了兩顆,在第三顆時沒能忍住,直接硬生生地扯了開,剩余的扣子紛紛歡呼著脫落,裴崢胸口到小腹的肌膚便跟著袒露出來。
果然,腰很細。
裴讓掃了一眼,目光落到裴崢小腹以下的皮帶上——沒完沒了,過了一關又來一關。
要不然就把他這樣扔進浴缸裡算了,裴讓尋思著,手按住了皮帶的搭扣。
*
裴讓秉承著非禮勿視的原則,把他哥扒乾淨了放置浴缸裡,佐以茉莉花入浴劑浸泡,大約十分鍾後,他還得把人撈起來換上睡衣。
還是讓裴崢在浴缸裡被淹死吧。
裴讓用完好的右手撈了入浴劑形成的白色泡沫,將其堆在裴崢打濕到服帖的發頂。
堆雪人。
這是雪人的身體,裴讓將泡沫堆成的團子拍一拍,確定它不會從裴崢發頂滑落,再從水裡撈起小一圈的泡沫。
堆上去,兩團泡沫軟綿綿地融合在了一起,根本看不出雪人的樣子。
他還沒有見過雪呢。
裴讓有些失落,停止忙碌後他後背的汗水也全然冷卻,打濕的襯衣貼著他後背,冷颼颼的粘膩。
他也得洗個澡換身衣服了。
但還沒來得及起身,浴缸裡死魚一樣的裴崢抬起了臉:頭頂著白色泡沫讓他顯得有些滑稽,臉上因醉酒後泛起的紅暈讓他看起來有些迷離,唯有那雙嚴厲的眼睛在酒後依舊清明。
裴讓被這般冷漠地注視著,喉頭緊了緊,剛想開口詢問。
裴崢卻定定說道:“你坐過來。”
我,我坐哪裡來?
裴讓輕悄地把擱浴缸上的右手收回,假裝沒聽見起身跑路。
但醉鬼卻眼疾手快,直接將他手腕一攥,拽到眼前來。
“讓你過來。”裴崢的臉近得快貼上他額頭。
裴讓別過臉,似為避開裴崢這撲面而來的酒氣,待會兒他還得想辦法給裴崢漱漱口。
救命。
應該是感受到了他的抗拒,裴崢終於松了松力道,語氣也和緩得可憐巴巴:“你過來嘛,又不吃了你。”
裴讓嘴角一抽,緩緩地挪過視線看他,分明還是副沒有表情的冷臉,但裴讓硬生生從中看出了委屈和難過。
他難道是失戀了才喝得酩酊大醉?
裴讓的社會經驗不多,只能供他得出如上結論,仔細想想還挺有道理。
不知是因為同情心軟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裴讓把手收回來,也松了口:“你把臉轉過去。”
“哦。”裴崢也聽話,乖乖地背過身去。
*
大概在三個月前,裴讓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和他哥坦誠相見地一塊泡澡。
當然很可能是他單方面的坦誠相見,他哥這會兒意識還不太清醒呢。
比方說裴讓已經坐在浴缸裡了,他哥都還保持著聽話的背過身去的姿態。
不會是又睡著了吧?裴讓伸手搖一搖裴崢肩膀,裴崢“嘩”地一下轉過身,將水面的泡沫濺到了他臉上。
“你怎麽舉著手?”裴崢湊過來,把裴讓臉上的泡沫擦掉。
“因為我手受傷了,不能沾水。”裴讓貼著浴缸壁坐著,沒地方躲避。
裴崢點一點頭,然後一頭扎進裴讓懷裡,這下睡了過去。
怎麽就沒能淹死他呢?裴讓抬起的左胳膊已經有些發酸,怎麽就沒能淹死他呢?
不過再次關機的裴崢打撈起來比較方便,裴讓也顧不得不能讓傷口沾水的禁令,尋思著趕快把人撈回臥室了事。
用浴巾裹一下算了,再穿睡衣裴讓怕是急得又把一溜扣子扯掉。
然後就是把裴崢的頭髮吹乾,裴讓自己的頭髮也要吹,還有被打濕的紗布。
裴讓看一看無情走過零點的鍾表,無情地把隻下身裹了條浴巾的裴崢推上了床。
漱口就不漱了,等明天吧。
裴讓現在哪哪都累,隻想搞完趕緊躺屍,連帶著自己的學習任務都得推到明天。
“要不是我還指著你過活,你愛死哪兒去死哪兒去。”裴讓嘴上嘀嘀咕咕,手上已經把裴崢扶穩坐起來,硬是耐住性子找到吹風筒,打開最大的風力,對上裴崢的腦門。
“唔。”裴崢就這樣被最大風力吹醒了,不過他還是保持著穩穩的坐姿,由著裴讓暴躁地上下左右一頓亂吹。
“好了,你現在可以睡了。”裴讓把風力調到柔和的狀態,對上了自己。
裴崢不動,就這樣冷冷地呆滯地凝望著他,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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