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期待你能考到我母校。”裴崢煞有介事道。
拿高考分數說事就不講道理了啊,裴讓嘀嘀咕咕:“不跟你說了,我要繼續打掃衛生。”
“哦,對了。”裴崢樂了好一會兒,想起來正事,“我把伯伯之前送你的銀行卡補辦了,當時候帶過來給你,你不是再嘗試著開發遊戲嘛,可以把這筆錢投進去玩玩。”
“其實就是個練手的小遊戲……”裴讓打推辭,他都忘記這張卡的存在,“不過等等,為啥要補辦?我留給你的不是完整的卡嗎?”
“這期間出了點小意外。”裴崢含含糊糊,“過兩天我來看你,把卡帶過來。”
*
裴崢胃病剛好一些,可能這與他不用被迫回憶和老東西“祖孫情深”有關,但出發去帝都那天,他又發了燒。
這一天天的,真不消停。
他隨身帶了兩盒感冒藥,尋思著捱過一天就能退燒。
伯父破天荒地送他去機場,實際上是為了順路去他住處取那幅畫,嚴叔擔憂地勸說裴崢要不改天再出遠門。
都跟小朋友約好日子了,裴崢肯定不會失約,他之前失約過,可不想再體驗被小朋友冷落的感覺。
“他願意遭這個罪你就讓他去唄。”伯父開車,大大咧咧道,“奔三的人了,好不容易談回戀愛,發發神經很正常。”
“你又在那兒張嘴瞎說。”嚴叔坐副駕駛,嗔怪地打斷道。
裴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雖然挺好奇伯父怎麽又知道,但他這會兒是真難受,腦子不想轉。
到機場了裴崢向兩位長輩鞠躬表感謝,並特意囑咐伯父,不用把拆開畫的過程發給他看。
“你最後發我個結果就行,有沒有隱藏遺囑或秘密什麽的,以及把畫裡外檢查完了,記得再找個好的框給裝上。”
“我還以為過去這麽久,你又經過最近這麽一遭,早就看開了些。”伯父說。
“我已經看開了,如果不發生這一遭。”裴崢說,“另外林家那邊不用多搭理,他們發陣瘋就過去了,反正林守一短時間內恢復不了,你當是讓讓他們。”
“你伯伯我又不是什麽得理不饒人的人。”伯父冷笑,“快進去過安檢吧,在路上燒壞腦子可不關我們的事兒。”
“行。”裴崢放松地笑笑,“再見了二位,回來約飯。”
隨即他跌跌撞撞地拖著行李箱,快步地往安檢口走去。
自然沒有看到伯父卸力地往嚴叔身上一倒。
*
嚴拾棋還記著他車上說的那茬:“小崢和小讓他們真的拍拖了?”
“我隨口胡說的。”裴桾半真不假道。
“你這麽說多半是真的。”嚴拾棋道。
“走吧走吧,管他們這麽多做甚。”裴桾全然無所謂,“我還得找人拆畫呢,費了這麽多工夫。”
“比起年輕的時候,你算是進步了。”嚴拾棋挽了他胳膊,他們一道緩步往外走。
“只是因為我這次沒有強取豪奪?”裴桾笑,眼睛都眯起來。
“還因為你勉強有了點兒長輩的樣子。”嚴拾棋一本正經。
“說實話,拾棋,我一度覺得我能當一個好舅舅。”裴桾說,“如果你和寧椿能成而且有孩子的話。我並不覺得我能當一個好伯伯,從小我就覺得裴榆不好管,更別提裴榆的小孩。”
這次嚴拾棋沒有打斷他,似乎感知到他這次是一定要把這些話說完的。
說吧說吧,再憋著別把人給憋壞了。
“誰知道你和寧椿沒成,而裴榆也沒有小孩。”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不也曾經打算過結婚?”嚴拾棋問,這些話他也憋了很久。
“我又沒打算要小孩,以我們家的這個基因,指不定生出些什麽怪物。”裴桾回答,話語裡絲毫不客氣,“到我們這一代結束就可以了,不會再有新的受害者,也不會再有新的施暴者。”
“現在這樣就很好?”嚴拾棋試探地說。
“現在這樣就很好。”裴桾重複了一遍,“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麽比現在更好。”
嚴拾棋心裡的大石松松落定,他想強調說不要再把他和寧椿綁在一起,但事實上裴桾也沒有,只是偶爾會感慨如果他們倆在一起會更好。
這樣的偶爾讓嚴拾棋感受到不安,關於他自己,也關於裴桾。
但事實上他們已經攜手走過了二十五年,人漫長一生的很大部分——他沒必要感覺到不安。
何況這是他和裴桾共同需要面對的,關於他們二人的結合,是退而求其次的其次。
哪怕過去了大半生,仍然無法完全釋懷。
他自己也就罷了,拖著殘軀苟活而已,只是裴桾本應有更美滿的家庭,他也期待著裴桾的小孩誕生,不知會遺產到裴桾怎樣的性格。
“想什麽呢?”裴桾問。
“想中午去哪家館子。”嚴拾棋心裡拐了個彎。
“這有什麽好想的,陪我去吃手撕雞。”裴桾興致勃勃。
“你這周已經吃了四天手撕雞。”嚴拾棋無奈。
“那還有三天才滿一周,醫生又沒禁止我吃手撕雞。”
“但醫生限制你油和鹽的攝入,換言之,比起手撕雞,你更應該吃水煮雞胸肉。”
“拾棋,我已經不能吃螃蟹和蝦了……”
“沒事,雞肉能吃,少油少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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