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鬱的手從身後遞過來——是一束花。
崇野接在手裡。
想起陸時鬱上次別別扭扭送他的那一束。
他低頭聞了聞,嘴唇在最近的花瓣上碰了一下。
“今天下班也碰見賣花的小女孩了嗎?”
“……”
陸時鬱哽了一下,“不是,這一束是特地買給你的。”
他低頭換鞋,把衣服掛在衣架上。
“謝謝。”
“不客氣。”
陸時鬱去臥室換衣服,走了半程轉過身來。
“其實上次那一束也是。”
話音剛落,沒等崇野回復什麽,陸時鬱已經頭也不回地去換衣服了。
“喜歡香水還是我”
崇野看著陸時鬱的背影,感覺到有一種詭異的可愛,他嘴角抽動兩下,最終還是勾了起來。
他低頭用力聞了聞,花很香,花瓣還很鮮嫩,甚至還有水珠掛著,這個時間買到這樣新鮮的花也不太容易,但是陸時鬱總是這樣,他好像可以做到任何事。
崇野找了個玻璃花瓶把花認真插好,擺在電視櫃上。
陸時鬱換好衣服出來,正看見崇野在插花,他站到崇野身後,手撐著旁邊的置物櫃,看起來像是把崇野攬進了懷裡。
崇野偏過頭又吸了吸鼻子,“你換香水了?”
陸時鬱臉上閃過一抹驚訝,“我以為你都不在意我用什麽香水。”
怎麽會……
陸時鬱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清冽,無論什麽時候靠近他都能隱隱約約地聞到,和崇野以前在酒吧裡聞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廉價香水一點都不一樣,明明存在感並不強,但是就是讓人無法忽視,並且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喜歡嗎?”
“喜歡。”
“喜歡香水還是我?”
“……”
崇野看著他仍然平靜到讓人難以置信的表情,有些好笑地問,“陸時鬱,你一定要用這種表情說出這樣的話嗎?”
“那我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
崇野也不知道,但是總歸是要比現在熱情一點的吧,不然他會覺得陸時鬱只是在……逗自己玩,想看自己為此慌裡慌張不知所措罷了。
崇野答非所問,“而且你剛見我那幾天還不是這樣的態度。”
這也是崇野一直不太明白的點,他雖然並不排斥陸時鬱的親近,甚至很喜歡,但是有時候總覺得不明不白。
“因為我剛開始不確定你對我是什麽態度。”
陸時鬱低著頭,聲音很低,擺弄著抽屜裡被碰亂的備用袖扣,避開了和崇野的眼神對視。
“那你現在覺得我對你是什麽態度?”
兩個人好像在說繞口令一樣拉來扯去,陸時鬱轉過身子,走向廚房,“我不告訴你,萬一我想錯了呢——吃飯吧,餓了。”
好吧。
崇野跟過去,他今天做了四個菜,並且還有丸子湯。
“做了多久?”
“不知道,一個小時?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辛苦了。”
“不辛苦。”
崇野竟然因為這樣簡單平常的三個字覺得有些臉紅,低頭咳了一聲掩飾住,把第一碗丸子湯盛給陸時鬱。
陸時鬱接過來,手直接包住他的,短暫觸碰之後再分開。
一瞬間崇野覺得手上的溫度比裝著熱湯的碗還要熱一點。
很安靜地吃完這頓飯,陸時鬱去洗了碗,崇野在他旁邊坐著,突然聽見陸時鬱的手機響。
陸時鬱手濕,看了一眼崇野,“在茶幾上,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好。”
崇野去給他拿手機,無意間低頭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看清這三個字瞬間覺得全身一冷,他咽了下口水,按住自己微微顫動的手,把手機遞給陸時鬱。
——鄭亭江。
自從回到鄭家之後,陸時鬱就沒有給鄭亭江換過備注,在他眼裡,鄭亭江不過算是他的領導,一個拋妻棄子的人不配做他的父親。
所以接到他電話的時候,陸時鬱也有一種無法言說的不悅。
崇野給他按了接聽鍵之後就退到了一邊,坐在椅子上低頭摳著指甲——上次陸時鬱給他修剪之後他就沒有再亂咬過了,現在已經長得挺好了,比以前看著飽滿透亮得多。
“董事長。”
陸時鬱語氣十分公事公辦,鄭亭江也早就習慣他這樣的疏離冷漠,陸時鬱有能力有手段,只要他願意留在鄭家就足夠了。
倒是崇野有點震驚陸時鬱這個稱呼,他以為陸時鬱起碼表面上會禮貌性地叫一聲“爸”,結果是這樣最陌生的稱呼,他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時鬱,前幾天去參加長尊的壽宴,有沒有結識什麽新的人脈?”
陸時鬱避開話筒有些不耐煩地歎了口氣。
“董事長,您有什麽事直說就好了,不用和我繞彎子。”
鄭亭江在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直接戳破覺得有些尷尬,但是陸時鬱和他說話一直這樣不客氣,他早就習以為常,乾巴巴地笑了一聲,裝出一副慈父的樣子。
“那我就直說,現在整個常平市可都在傳,你找回家一個男朋友。”
陸時鬱心裡一凜,這件事傳到鄭亭江耳朵裡他是不意外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崇野,崇野不知道看著他在想些什麽,突然和他對視,他怕鄭亭江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給崇野做了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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