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陸時鬱讚同,有時候愛與恨確實要分開,沒有什麽絕對的對,也沒有絕對的錯。
“不過我最開始想,反正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他給我錢就夠了,只要我堅持住我自己的原則,不做過分的事,沒什麽的,被人厭惡那就厭惡吧,我又不在乎。”
“但是後來的事你知道了,我撒謊騙他,他讓人打我,被堵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是他要棄掉的棋子了,所以躺在地上我就想,好了,我又沒有去處了。”
“不過我遇見你了,哥,你幫了我,當時你看起來冷冰冰的,卻幫我報警,陪我吃麵,帶我回家,還給我消毒包扎,那時候我沒想到我們的關系會發展到現在這樣好。”
“想想我也挺幸運的。”
崇野往陸時鬱這邊湊了一點,肩膀碰著肩膀,他抬起手摟住陸時鬱的肩膀,地上的影子也依偎在一起。
陸時鬱的手搭在他的腿上拍了拍。
“我不會不要你的。”
只要你別不要我。
第二十章
“哥,先別動”
崇野把頭搭在陸時鬱的肩膀上,“那太好了。”
他說著這樣的話,語氣確實極平的。
像是知道夢早晚會碎一樣,陸時鬱不想崇野這樣悲觀,可是又不知道再說些什麽比較合適,那就把一切交給時間吧,他會用行動來證明,他說的話都算數也都會做到。
轉眼入秋,十一月末的嵩水縣已經冷得與冬天無異。
陸時鬱拎起崇野的牛仔褲,“不行,必須穿秋褲。”
崇野沒有穿秋褲的習慣,這麽多年都是這麽凍過來的,家裡的秋褲也只是在櫃子裡堆著,陸時鬱卻不容他反抗,把自己的秋褲扔給他。
“穿上。”
崇野識時務者為俊傑,聽話地套上去,有些大。
外褲肥一點沒什麽,貼身的秋褲松松垮垮的不服帖穿在裡面會有些不舒服。
怎麽這麽瘦,陸時鬱皺了下眉頭。
“我去給你買一條。”
“不用。”
崇野拉住他,“去我家吧,我回去取一條,別浪費錢。”
“我和你一起?”
“好。”
崇野想,這麽久了,他還沒有帶陸時鬱回過自己家,雖然他那個小房間很破,可是畢竟承載著他所有過往,讓陸時鬱看看也沒什麽。
推開門,因為太久沒有住人的緣故,有些嗆人,所有看得見的台面上都蒙著一層灰塵。
崇野扇了扇鼻子,回頭看陸時鬱,面色有些窘迫。
“哥,好久沒回了,有點嗆。”
陸時鬱捏了捏他的後頸,像是安慰,“沒關系,正常。”
崇野去找自己的秋褲,不知道堆在哪裡了,翻了半天,陸時鬱等他的時候順便打量著整個房間。
很小,放眼過去,一覽無余。
鐵架床上鋪著一層單薄的被褥,床單被罩都洗得有些泛白,除了一張床,沒有多少東西,床頭的櫃子腿斷了一個,被崇野用硬紙板墊著,窗戶上封著一層塑料布,估計是用來擋風的,陸時鬱只看見一排暖氣,還很小,也不知道崇野是怎麽在這樣的家裡過的冬。
他攥緊垂在身側的手,心想以後再也不要崇野過這樣的苦日子。
他要崇野衣食無憂,順風順水。
“哥,走吧。”
崇野出聲拉回陸時鬱的思緒,陸時鬱抬手給他扣上帽子,接過秋褲再把崇野的袖子拉下來遮住手。
一套動作仿佛在照顧小孩,崇野有些想笑,“怎麽了?我都這麽大了。”
“多大也比我小。”
就是心疼罷了,心疼以前那個小小的崇野沒人疼,所以在第一次站在自己家門口的時候,進都不敢進。
他總是覺得自己在所有人眼裡都那麽糟糕,那麽差勁,生怕給別人添任何麻煩。
直到遇見陸時鬱,陸時鬱告訴他——你也很美好。
回到陸時鬱家裡,暖和多了,崇野問陸時鬱,“哥,你們要什麽時候才放假?”
“高三的寒假只有二十天假期,一月十八號才放假,早著呢。”
崇野大概算了一下,“那豈不是過完年就要回學校了?”
“差不多。”
崇野聽著都覺得好辛苦,但是沒關系,“今年過年我們都不是一個人了。”
他仰面躺在床上,已經開始想過年的事兒,“我們可以一起包餃子,哥喜歡豬肉白菜,我喜歡豬肉芹菜,那就都包一點,多做幾個菜,一邊吃一邊看春晚,吃完還能出去放鞭炮!”
他說的這些都是他想象中的年,小時候家裡窮,過年不過就是看個春晚,吃個餃子,甚至不會多做幾個葷菜,新衣服也沒得穿。
後來只剩他自己,過年變得沒意思,而且每年那時候是家裡最冷的時候,呼呼的風從窗戶灌進來,小崇野就在被子裡給自己縮成一團,凍得整宿睡不著,聽著別人家放鞭炮的聲音,一個人開著燈掉眼淚。
“哥,到時候我們再去買兩件新衣服吧!要紅色的!喜慶!”
陸時鬱摸摸他的頭,感覺崇野的頭髮最近好像長長了一些,沒那麽扎手了,“好,穿最紅的。”
崇野滿意地躺回去,陸時鬱去衛生間燒水,回來叫他,“先去衝個熱水澡吧,暖氣還沒熱起來。”
“好。”
崇野脫了衣服鑽進浴室,陸時鬱家裡其實已經很暖和了,但是畢竟天氣擺在這,光溜溜的還是會凍得打哆嗦,崇野把衣服疊好放在凳子上的功夫,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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