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算有始有終呢?
鄭亭江胸口劇烈起伏著,已經說不出話來,崇野看著他,竟然覺得他有些可憐,又可悲。
“鄭董事長,我比您更了解陸時鬱,也比您更愛他,您知道嗎?您讓我們分開的這八年反倒讓我更明白我有多愛他,多離不開他,同樣,他也是,我今天和他一起來就是想告訴您,二十七歲的崇野不再是十九歲的崇野,他不會再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和他愛的人分開了。”
第六十一章
“澳洲”
或許是因為情緒有些激動,陸時鬱察覺到崇野握著他的那隻手,手指尖在微微顫抖。
崇野看向他,眼神裡的意思似乎並不想再過多停留,他們想說的話都說了,想做的事也都做過了,既然說了要離開鄭家,那也應該早點離開這棟別墅,陸時鬱也的確一秒都不想再待了。
陸時鬱會意,最後看了一眼鄭亭江扭曲的五官,帶著崇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鄭家。
崇野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麽淡定,剛遠離鄭家祖宅,還沒上車就癱倒在陸時鬱身上,舒出長長的一口氣,好像把這幾年的鬱結都一同呼出去了。
陸時鬱拍拍他的背,這種時候無需多言,一個安靜的擁抱足矣。
兩個人前腳剛走,後腳鄭亭江手一揮將茶幾上的茶具一股腦掃到地上,茶杯碎了一地,劈裡啪啦的聲音讓正下樓的程秀麗煩躁又嫌棄地揉了揉耳朵。
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綠色的棉旗袍,披著白色薄絨披肩,懷裡抱著一隻漂亮的藍眼白貓,看起來可是比鄭亭江順眼多了。
羅忠面露為難地看著她,瞥了一眼沙發上的鄭亭江,小聲叫了一聲“太太。”
程秀麗擺擺手,“老羅,你先去忙吧。”
羅忠如釋重負地去了廚房,巴不得快點遠離這是非之地,“好。”
程秀麗走到客廳,目光掃過一地狼藉,坐在離鄭亭江最遠的沙發上。
“我早就說過,小鬱這孩子你說不聽,你以為他是瑞晨,那麽容易就被你拿捏?他本來就和你關系不親近,怎麽可能如你的願?我看你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得不償失,現在好了,繼承人都搞沒了。”
程秀麗幾句輕飄飄的嘲諷讓鄭亭江的怒火更盛,他正愁無處發泄,對著程秀麗就準備發脾氣,程秀麗卻完全不吃他這一套,站起身抱著貓出門去和其他富太太打牌了。
自從兒子去世,她想明白了許多事,看開了許多事,也越來越厭煩和鄭亭江相處。
陸時鬱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網上怎麽說,都是江宇鶴告訴他的,說他公開出櫃這件事不但沒對他帶來什麽負面影響,他還多了深情專一的評價。
陸時鬱倒也不在意這些,他隻關心——“小野的照片沒有被爆出來吧?”
“放心吧鬱哥,我看過了,一張都沒有,捂得嚴實呢。”
“那就行,這事兒麻煩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你和我這關系還說什麽麻煩不麻煩,不過請我吃頓飯還是可以的——對了,鬱哥,以後你準備怎麽辦?”
陸時鬱思索片刻。
“先歇歇吧,想帶小野出國看看,之後可能自立門戶,或者就什麽也不乾,早點和小野過過退休生活。”
“你倒是瀟灑。”仍然天天被逼著去公司實習的江宇鶴羨慕地歎了口氣,“不跟你說了鬱哥,我去接Eli。”
“好,去吧。”
陸時鬱準備給崇野辦好簽證之後再告訴崇野要帶他出國的事情,他想帶崇野去看看他曾經生活過的異國他鄉,帶他走一走自己曾經走過的路,那些獨自熬過來的日子也希望有愛人能夠參與,即便遲到了,也算是彌補了那幾年的遺憾。
等待簽證的時間他正好還能處理一些瑣碎事情。
不用再去上班,陸時鬱過起了家庭主夫的日子,每天只需要給崇野做飯,送崇野上班,接崇野下班,雖然比以前閑得多,卻要接格外多的電話。
最先打過來的是連依,陸時鬱覺得他的辭職在公司裡或許對連依影響是最大的,他也唯獨對連依覺得抱歉,連依就相當於古代舊皇帝身邊最受待見的官,自然會成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受害者。
“抱歉連依,但是我不得不走。”
“沒關系。”連依倒是並不在意,“陸總,和我說什麽抱歉啊,您的辭職信都是我親自送過去的,而且我說過,你去哪我去哪兒。”
沒有了總經理和總經理助理的身份,連依算是陸時鬱除了江宇鶴以外最好的朋友,說話也相對輕松一些,“那我要是哪也不去你怎麽辦?你也不工作了?”
“那我就當給自己休假了唄,我好歹也是年薪百萬的高級助理,這幾年都沒什麽機會花錢,攢下來不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也能出去旅旅遊,過過自己的日子,不過陸總,以後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在。”
“謝謝你連依。”
陸時鬱是真心對感謝她,他時常覺得連依跟著他委實屈才。
連依十五歲上大學,還是國內排名前三的名牌大學少年班,研究生畢業的時候比剛回國的陸時鬱還小兩歲。
剛好趕上鄭亭江給陸時鬱招聘助理,她履歷漂亮,能力出眾,在一眾應聘者中脫穎而出。
那時候陸時鬱在工作上很多事情不懂,都是她在幫扶,經常陪著陸時鬱加班到半夜,從沒有任何怨言,雖然職位上只是陸時鬱的助理,但是起初陸時鬱在公司沒有那麽心腹,管理層也對他沒有完全信任,很多事情都是連依去做,她幾乎全能,所以工資也比大多數相同職位的人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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