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近趙曉蓮已經很久沒回家了,不知道在忙什麽。張航期末考試結束,打算等期末成績結束後就找班主任說明退學的事情,這個假期他要好好學習一下盲文。
然而就在考試結束後第二天,有人敲門,張航打開門,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他彬彬有禮地說:“您好,是張航先生嗎?趙曉蓮女士已經將這棟樓低價轉讓給我,她說家中還有一個人不知道這件事,委托我通知您,請您盡快搬離。” ☆、第11章
張航並不驚訝,事實上這段日子趙曉蓮的舉動已經讓他有了危機感,沒有經濟來源,又不務正業,再多的錢也會坐吃山空,連他都明白的道理,趙曉蓮卻不懂。她隻想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明天賣房子繼續玩咯。
趙曉蓮沒錢會賣房湊錢這點張航早就想到了,他只是有茫然,心也有那麽一點微不足道的痛。他沒有想到的是,趙曉蓮竟然就真的這麽輕松低丟下他,一言不發地走了。哪怕是要賣掉房子離開,在這之前,告訴他一聲不好嗎?是怕吧,是怕他跟著她後繼續拖累她,她還要想辦法賺錢養他。他是不是要慶幸自己沒有將即將失明的事情告訴趙曉蓮,否則趙曉蓮只怕一樣會丟下他,到時候他豈不是更傷心。
或許,他還要感謝她,至少沒有欠下一堆高利貸讓他來償還。
張航對門外的男人點點頭,答應對方自己今天就會搬出去。他走回自己的房間,將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收好,余下的就是書,可也沒幾本能帶的,他收起來的只有最近買的幾本盲文書。
收拾行李的速度非常快,因為張航本就沒有多少東西。張啟明在的時候經常給他買禮物,而自從兩人離異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禮物了。
打好包裹後,將鑰匙留在信箱裡,張航慢慢走出家門,身後跟著一直不離不棄的大黑。他要慶幸,至少在這個時候,還有一條狗始終默默地陪著他,不管生活有多麽艱難。
如果趙曉蓮能夠提前告知,那麽張航至少可以先找好房子,而現在,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這樣拽著一個旅行箱,茫然地站在街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汪”!陸承業見他這樣子不對勁兒,大聲叫了一下,張航慢慢回頭去看他,手掌在自己面前晃了幾下。
陸承業隻覺得全身的血槽都空了,整個身體都仿若墮入冰窖般寒冷。
“大黑,”張航十分疲憊地蹲下身,將臉埋進膝彎中,“我看不到了。”
就在剛剛他還能夠摸索著將行李整理好,可是站在街道上的時候,張航隻覺得眼前一黑,真的就,看不到了。這種症狀這段時間他一直有,經常眼前黑茫茫一片,不過很快就會恢復,而現在他看了許久,卻依然什麽都看不到。
這一次,大概是真的失明。
“汪汪汪汪!”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偏偏是這個最沒有依靠無助的時候,陸承業已經不知道該拿什麽來心疼這孩子了,好像上天將所有的不公和痛苦全部加諸在他的身上,不把人bī死就誓不罷休。
現在要怎麽辦,張航要去租房子,這個樣子肯定不行,總是會有起歹意的人會騙他。而且如果這次要是真的再也無法恢復,那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張航一個人根本就做不來。
陸承業蹲坐在張航身邊,努力地想,絞盡腦汁地想。他要讓這個孩子,平穩而又安全地度過這段最茫然最無助的時間,這些,一條狗是做不到的。而張航最親密的人,趙曉蓮是造成他現在這種狀況的罪魁禍首,人也已經跑了,張啟明……他如果知道張航現在這樣子,或許是能管的,可是……總歸是已成陌路。
這個時候……陸承業一咬牙,只能這樣了。
張航消沉一陣,最後還是揉揉大黑的頭,勇敢地站起身,決定去找房子。然而他根本看不到什麽招租的廣告,大黑就算看到也不識字,更不能告訴他地址和電話號碼。他揉著眉心,在思考最近的中介在哪裡,要不要去那裡找租房子的,至少去中介是有人能推薦的。
這時張航感覺到大黑在拽自己的衣角,很用力的樣子,一般大黑這麽拽他的時候,都是有一些緊急的事情發生,大黑想要帶他走。
這半年多的朝夕相處讓張航十分信任大黑,他一次錯都沒出過,總是帶領他到準確地位置。張航順著大黑的拖拽走時,一根很簡單的繩子被塞到他手中,這大概是大黑在路上撿的。
陸承業讓張航先簡單地將自己拴上,他曾經厭惡這種象征著不自由的東西,現在卻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