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原本是想和宋臨景一起出來的,結果走到門口,對方卻被助理用“需要立刻處理的工作”給攔走了。
宋臨景忙起來沒法準時,景程理解,懶得多問,但也不願意站在旁邊傻等,乾脆要了鑰匙,先行上了車。
沒想到迷迷糊糊睡著了。
似乎還夢到了些從前的事。
宋臨景脫了大衣和外套,隨手扔進半躺著的景程懷裡:“嗯,不過因為這次那個員工有涉嫌使用違禁藥品的嫌疑,你明天記得去接受一下教育。”
他隻選擇性地說了那個營銷的問題,沒提也沒打算提王崇興,沒誰比他更清楚,為什麽景程絕對不會想聽到那個人的名字。
“走個流程而已,下次注意,別什麽人都往店裡招。”宋臨景言簡意賅。
可一聽這話,景程卻猛地彈了起來,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子晨用違禁藥?不可能啊。”
宋臨景聽著景程篤定的語氣,不禁皺了皺眉,原本還稱得上溫和的聲音,頓時凝了層薄霜,他公事公辦般陳述道:“還不能確定。”
“但剛剛醫院查過了,他沒有癲癇病史,那個沒標簽的盒子裡裝的,也確實是阿片類藥物。”
景程臉上的輕浮神色盡數收斂,嚴肅地看著宋臨景問道:“長期服用會引起癲癇?”
“我還是有點不太信,子晨家境不好,人也內向,這種藥他怎麽會有?”
宋臨景的食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似乎是有些不耐煩:“這應該去問你的子晨,我不清楚。”
“那你把我送到醫院,我去問。”景程沒察覺到宋臨景情緒上的微妙,習慣性地向對方隨意地提出要求。
宋臨景眉心蹙得更緊了,但他顯然也拿景程無可奈何,停頓了片刻後,他才再次語調平靜地開口道:“他還沒醒,等穩定下來後,有人會把他接去恆瑞做全面細致的檢查,等結果出來,有很多你能夠去表達關心的機會。”
“這樣可以麽?”
兩人畢竟認識十年了,即便宋臨景壓抑得再好,他不高興時的語氣,景程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方才是沒心思留意,現在……
一氣呵成的長句,冷冽淡漠的語氣,句尾再帶上點諷刺。
嗯。
生氣了。
景程心裡想。
他微微扭過頭,觀察著宋臨景的反應,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也沒別的意思,但人家畢竟跟我睡過幾次,又是在我店裡工作時間出的事。”
“我總不好太無情吧。”
“嗯。”宋臨景冷笑了一聲,半點多余的目光都不想往景程身上偏移,雲淡風輕地點評道,“你最高尚了。”
是不用琢磨也能分辨出的虛假。
說反話,陰陽怪氣,繃平了的唇角,因握力的增強而泛白的指節,以及手背上隱隱跳動著的青筋。
景程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慵懶的眼睛裡滿是玩味。
氣得還不輕呢。
但……為什麽呢?
總不會是因為自己關心前任“玩伴”吧?
這個念頭在景程的腦海裡才一萌芽,便迅速被他掐滅。
不可能的。
宋臨景對這些才不會有意見。
宋臨景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清楚他那些事跡。
從高中時期到現在,對方幾乎沒錯過任何一段。
如果要將景程的情史整理成冊,那記憶力很好的宋臨景,毋庸置疑地該成為故事的主筆。
他荒唐人生的目睹者、記錄者。
大概是受方才那段夢境的影響,景程險些將那句“你為什麽不開心”,脫口問出。
像高中時的宋臨景那樣。
突兀又冒犯。
但這種情緒上的互相坦誠,顯然不適合他們現在的年紀,也不適合他們的關系。
一對相識多年的成年男性密友,應該是充滿默契,並極有分寸為彼此留出足夠邊界感的。
該說的說,沒必要問的不問。
宋臨景對他一向不指手畫腳,所以他也需要回饋同樣的尊重。
“我剛才做了個夢。”景程打了個哈欠,自然地岔開了話題。
宋臨景皺著的眉頭似乎緩和了些,還很給面子地把話接了下去:“什麽夢?”
景程聳聳肩:“說不上來,好像夢到了咱倆第一次一起抽煙。”
宋臨景帶著笑意瞥了他一眼,沒做評價。
景程也不需要他回應什麽,自顧自地再次開口:“可惜,宋總早戒了。”
說著“可惜”,字裡行間卻沒有半點遺憾。
“戒了也好,長壽。”景程從口袋裡撚了根香煙出來,不點燃,只是用指尖揉了兩下,再放到鼻尖處輕輕嗅了嗅,“我勉為其難,替你多抽兩年。”
“反正我不想活太久,不用那麽健康。”
景程總是這樣。
正經聊天時的每一句話都像摻著虛假,可當他真拿自己開起玩笑時,卻又像是在誠心
描述著願望。
車裡的暖風開得很足,烘得人精神渙散。
大概是覺得熱了,景程稍一抬手,把才系好沒多久的扣子,又解開了兩顆,大方地敞著領口,露出一片泛著薄紅的皮膚,以及輪廓賞心悅目的胸肌線條。
對於這具勤於鍛煉的美好肉/體,他向來不吝嗇於展示。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來著?去年年初車禍之後謹遵醫囑?”景程語氣輕盈地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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