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躺在另一邊的枕頭上,與景程搭著同一條薄毯,臉頰上被打出的紅,隨著時間推移已經腫了起來,但他也不說找地方處理一下,就這樣守在這裡,極盡溫和地注視著景程,不知道已經盯了多久了。
沒了過程中的強攻擊性,態度柔軟得不能更柔軟了,瞳仁裡好似淬著星星,表情與神態中仿佛蘊著若有若無的癡迷。
不像翻來覆去佔盡了便宜的那個。
像被佔了便宜卻還甘之如飴、張口閉口就是戀愛腦標配問題“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的那個。
景程心裡那點不滿瞬間散了個乾淨,想要秋後算帳的念頭都不由自主地淡了些許。
算了算了,反正他承認他確實爽到了,而且某種程度上比他平時習慣的那種形式,似乎還要更綿長、持續、過激很多,雖然方式跟預想中有偏差,但殊途同歸,體驗感確實是還算不錯。
景程看著宋臨景臉上,被他那一拳一掌留下來的顯眼痕跡,頓時有點心虛。
他打人確實不太好。
算了算了。
就當扯平了吧。
緩過勁兒的景程難免尷尬,他將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逃避著對視,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可下一秒,宋臨景的指尖卻輕飄飄地揉了揉景程的耳垂,他聲音微沉,軟著語調,試探的語氣莫名有種搖尾乞憐的感覺。
宋臨景抿著唇角,神色有些委屈地開了口:
“景程。”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
第50章
關系?
景程都被宋臨景問怔住了。
這些年和他鬼混的,基本都跟他是一路人,各取所需罷了,該把自己放在一個什麽樣的位置上,不需要彼此挑明了提醒,所以景程已經很久沒被問過這種問題了。
情人,玩伴,床伴,炮友,親過嘴睡過覺的朋友,隨便挑,哪個都行。
可景程看著宋臨景那張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臉,喉嚨卻仿佛被這些亂七八糟的詞匯堵住了一般。
說不出來,咽不下去,隻覺得哪個詞用在宋臨景身上都很違和奇怪。
思索了好半天,景程才皺了皺眉,無奈地將問題反拋了回去:“你覺得呢?”
宋臨景沒說話,似乎心裡已經有了個答案,只是暫時不情願說出來。
景程翻身平躺回床上,一邊平複著昨夜放縱過後仍未褪盡余韻,一邊打量著周圍環境以轉移注意力。
說實在的,哪怕他再怎麽自我洗腦,再怎麽放平心態,到底還是會有點無措尷尬的。
從十八歲到二十六歲過半,斷斷續續浪了八年, 第一次當下面那個不說,還是交代到了宋臨景手裡,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覺得體驗還不錯。
他昨晚甚至不是累睡著了,更近似於直接昏了過去,雖然聽起來有點澀有點丟臉,但某種程度上來說,景程甚至覺得這是個好事。
他已經很久沒睡過這麽舒服的覺了。
沒有夢,中途不會醒,不會因為半點風吹草動就困意全無。
景程之前和那些床伴玩的時候,比昨晚過程激烈的有,比昨晚花樣多、持續時間長的差不多也有,但事後對於他個人精神和情緒的安撫作用,其實也就那麽回事。
短暫,瞬時,當效果逐漸消退時,反而會引起更洶湧的空虛,會被焦慮推動著渴求更過度的刺激。
但宋臨景卻幾乎將他從前那些經驗全部推翻。
身體上最直觀的感受倒是其次,宋臨景與他一起沉.淪下墜的滿足感佔了大頭。
景程有些難堪地回憶著那些零碎的細節,最開始那兩次他確實還有點發懵,宋臨景也不夠熟練,可後面對方找到了竅門、掌握了技巧,他也徹底被牽引著進入了狀態後,無止境的葷話和那些底線缺乏的混帳事,似乎不少都是由景程先提出邀請的。
宋臨景的反差讓景程極端亢奮,失控的狀態讓景程不自覺地想索求更多。
想看到宋臨景迷蒙的眼神,泛紅的眉尾,掛著晶瑩汗珠的鬢角,想聽到他混亂的呼吸,滿足的歎息,冷淡的聲線攀上散不去的迷戀,想以自己為餌蠱惑他、引誘他,讓他放棄尊嚴,放棄理智,虔誠地用靈魂信奉自己。
想兩人之間淺薄的吸引不會斷裂、激情不會消退,想宋臨景如景程依賴他那般舍不得離開,想宋臨景因自己而變成欲念的奴仆。
酒精會讓人亢奮不假,但也會讓人麻木,景程隱約還能記得宋臨景誇讚自己“放松得很好”,也似乎的確沒感覺有多難捱,可即便是這種狀態下,他卻依然獲得了足夠令人大腦一片空白的快樂。
也不知道清醒的時候會不會更……
打住!
景程趕緊給了腦海裡那個“只要爽不要命缺乏底線”的自己一耳光。
不行不行。
起碼現在不行。
再說了,昨天那是意外情況,他喝多了酒狀態不好立不起來,這才給了宋臨景把他哄騙上床的機會。
他和宋臨景身高也就差那麽兩三厘米,雖說宋臨景更勤於鍛煉一點吧,但只要穿著衣服、不仔細看,兩人身形其實也沒差太多,肌肉輪廓確實姓宋的更明顯,但自己又懶又饞、天天花天酒地、作息不規律、生活不健康,還能保持得這麽好,只能說明自己身體底子是比宋臨景優越的。
宋臨景那純粹是自律的必然結果,自己這才是造物主追著喂飯的“天生麗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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