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門神似的助理目不斜視:“他問我的老板姓什麽,我如實回答了。”
小曲經理也趕緊上前打起了圓場:“景哥,誤會,人家沒別的意思。”
景程面色稍緩,但剛才對眼前人的那點興趣,算是散了個乾淨。
倒也不是小氣,主要因為,早些年拿“該改姓宋”這件事“打趣”他的人,確實不在少數,加上宋臨景這幾天的行為舉止,莫名透出股精神不太正常的詭異,景程難免反應有點過激。
“阿顧來幹嘛?”景程穩了穩情緒,朝室內走去,他眉梢微挑,表情依然不怎麽愉快,冷聲冷氣地問道,“宋臨景落東西了?”
“不是的。”顧助理搖了搖頭,“是給您還東西。”
還?
景程不禁一愣,一時間沒想到宋臨景要還什麽。
等對方掏出兩個做工精細的木匣子,景程才反應過來。
這裡面裝的,是為了安撫那個姓孫的,送出去的兩隻翡翠鐲子。
那個姓孫的,是宋家某個遠房親戚,具體細節景程記不清,不過倒也沒影響他昨天因為這層關系,受著冤枉氣,憋屈地哄了對方半晚上。
但宋臨景來的時候,這人已經被請走好半天了,他是怎麽知道的?
景程上下睨了一圈小曲經理,冷哼一聲,語氣不善地問道:“你給他通風報信的?”
“哎喲,都這個點了,我得趕緊看看他們活乾得怎麽樣,回頭細聊!”曲經理尷尬地拔高了音量,驢唇不對馬嘴地岔開話題。
您二位玩兒“情趣”、鬧別扭,天天牽連無辜可太不像話了。
正直小曲拒絕成為這對“十年密友”play的一環,見勢不妙,立馬腳底抹油似的就往後廳跑去。
惹不起躲得起,溜了溜了!
“景先生,宋總說了,您不用為他照顧任何人的面子。”顧助理言簡意賅,他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表情卻帶上了點別扭,顯然是對接下來要轉述的話不太適應,“咳,宋總還說,再遇到像昨天那種情況,您……”
“您可以直接把人打出去,如果懶得親自動手,那就叫安保進來抬,出了任何問題……”
“他負全責。”
聽了這話,景程不僅臉上慍色稍緩,甚至還有點想笑。
他都能想象得出,宋臨景當著幾個下屬的面,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時的樣子、旁觀者的反應、以及被其他人訝異的表現取悅到後,宋臨景嘴角微不可見的弧度。
別看姓宋的表面人模人樣,可實際上,他那些詭異的惡趣味,其實一點兒都不比景程少。
只不過,景程是坦蕩鋪在明面上,宋臨景多數時間,都只能把這些“惡劣”的小心思藏回骨子裡。
“行,知道了。”景程朝他擺擺手,無所謂地說道,“本來就是給宋阿姨生日挑的備選禮物,我覺得水頭都不夠好,已經重新找更合適的了,這些送誰都一樣。”
景程又恢復了那副懶散的模樣,他漫不經心地朝對方瞟了一眼,調侃道:“東西送到了,你怎麽還不走?想留下來陪我玩兒?”
“那你可千萬別讓你們宋總知道。”景程嗤笑一聲,字裡行間滿是輕佻的逗弄,“他醋勁大著呢,肯定開除你。”
景程那雙遺傳自媽媽的眼睛,漂亮得驚人,裡面漾著的虛浮笑意,給他每一個眼神都安上了倒刺。
許多與他廝混過的人直到被景程甩掉,都依然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被他遠遠瞧了瞧,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不知不覺的被扯到了他床上。
像是某種用途不當的黑魔法。
經不住蠱惑、拋棄理智銜住景程撒下的餌的人,也就注定會被那尖銳的鉤子割得鮮血淋漓。
從無例外。
起碼暫時還沒有。
顧助理連忙心虛地偏開視線,他清清嗓子,盡職盡責地完成著任務,別扭說道:“宋總還想請您原諒,他昨晚真的是有急事要處理才提前離開的,嗯……”
“拜托您給他回個電話吧,宋總心情不好一整天了,下午例會上連個敢大聲喘氣的都沒有,我們幾個特助緊張得飯都吃不下……”顧助越說越沒底氣,甚至還隱隱流露出一絲委屈來。
這句顯然就不是傳話了。
景程聽著不免覺得好笑。
雖然這麽比喻可能有點不恰當,但這場面真的蠻像,被父母吵架牽連到的小孩,敢怒不敢言地偷跑來找一方告另一方的狀。
不過對於昨晚到自己家樓下後,宋臨景接了個電話,連飯都沒吃上一口就提前走了的這件事,景程根本不在意。
宋臨景忙得很,他心裡有數。
他們兩個成年男人,各自都有各自的事要做,不再是世界中只有彼此最重要的小孩子,更不是得靠時刻膩在一起來證明感情濃烈程度的倦怠期情侶。
沒必要的。
但……
回電話不可能。
起碼在他琢磨清楚宋臨景這兩天抽得哪門子瘋之前,是絕對不可能回的。
景程心裡篤定,嘴上也是這麽說的。
“忍忍吧。”他朝顧助理狡黠地眨了眨眼,“叫你們宋總好好反思一下,最近還幹什麽別的壞事兒了。”
“弄明白了再找我。”說完,景程便事不關己地轉身要往辦公室走,可才抬腳,他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身,朝顧助理的身後彎著眼角,勾了勾手指,笑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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