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慢條斯理地說:“其實不回來過年也行……”
外婆和外公過了大半輩子,對他的心思早就了如指掌,當即替他說道:“他是想跟著你去。”
這下大家的目光又都轉到了外公的身上,外公呵呵一笑,提議:“就這幾天來來回回的多趕啊,反正過年沒有什麽急事,我們乾脆大家一起去,順便玩幾天不就行了。”
好家夥,一下子把全家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看向一家之主周曼巧,等著她發話。
周曼巧一錘定音:“那就一起去吧,就當是家庭旅遊。”
於是去屏城這件事便這樣決定了下來,梁承安訂的是明天最早的飛機,周曼巧他們則晚兩天,處理好手上的事情再一起過去。
梁承安沒有和江嶠說,眼下馬上就要過年了,江嶠十有八九會不同意他過去,只是他又實在擔心,乾脆先不告訴江嶠。
因為過於擔憂,晚上梁承安休息得並不好。
同樣沒有休息好的還有江嶠。
晚上躺在床上,他一直在回想這幾次被人跟蹤的經歷,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什麽,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他在被窩裡翻來覆去好幾趟,最後實在沒有睡意又伸手把手機摸過來,按亮屏幕看和梁承安的聊天記錄。
即使在學校的時候,他和梁承安每天也都有聊天,如果微信和企鵝一樣聊天送友誼的小船的話,他們肯定能獲得最大的輪船。
翻著兩人的聊天記錄,江嶠心底的煩躁慢慢平息了下來。
“噠——”
床邊的時鍾發出一聲輕響,指針轉到了凌晨三點。
江嶠終於扛不住席卷的困意,退出了聊天的頁面,將手機放到旁邊的櫃面上,閉上眼睛慢慢進入了睡夢中。
思緒沉沉下墜,江嶠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耳邊似乎有人在說話
那個人說——
“江嶠,江嶠……”
“江嶠,你看看我,你為什麽不看我?”
“江嶠,江嶠,你不要看他們,你看我好不好?”
“江嶠,你好白啊,我可不可以摸摸你?”
“江嶠,你別害怕,你知道什麽是同.性.戀嗎?”
“江嶠,我也曾經是個正常人,是你害我變成這樣子的!是你!是你!”
“江嶠,我不會罷休的!江嶠!”
“江嶠!江嶠!都是你害我!!”
“……”
不,不是我!
江嶠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昏暗。
耳邊似乎還有聲音回響,那個聲音偏執又瘋狂,像冰冷的毒蛇一樣黏膩又惡心。
時鍾指向六點半,江嶠保持著驚醒的姿勢,緩了緩神,然後坐起來,伸手按亮旁邊的壁燈。
暖色的光線將黑暗的臥室照亮,江嶠的呼吸還未平複,失神地看著天花板,混亂的思緒慢慢回籠。
他終於想起來自己忽略掉什麽了。
被人跟蹤這件事不是第一次,在他初三那一年就經歷過。
那實在算不上是好的經歷,所以這些年來江嶠一直刻意去回避這段經歷,如果可以,江嶠並不願意想起這件事,也不願意想起那個人的名字。
將手搭在眼簾上,江嶠閉眼整理了一下思緒,雖然抗拒回憶,但他也不是當年十五歲的小孩子了。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江嶠已經沒有了睡意,乾脆掀開被子下床,打算去洗個臉清醒清醒。
洗完臉後,他換了練功服去一樓的練功房。
時間太早,襲茜還沒醒,江嶠沒有放音樂,獨自在練功房裡拉伸,然後練早功。
等他練完早功,襲茜也起來了。
“練完了?”襲茜從二樓走下來,經過江嶠的時候腳步一頓,“怎麽臉色這麽差?”
江嶠昨晚沒睡好,早上又練了一個小時舞,臉色確實好不到哪去,但有些事情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他也不想襲茜擔心,隻說自己失眠沒有休息好,其他的沒有多說。
“哪裡不舒服嗎?”襲茜問。
“沒有,等會兒補一下眠就好。”江嶠搖頭,換了個話題,“早餐吃什麽?要不要我出去買?”
“不用買。”襲茜往廚房那邊走,“冰箱有食材,我隨便做點就行,你先去把衣服換了,別感冒。”
“好。”
江嶠上樓洗了澡,把汗濕的衣服換掉,再下樓來襲茜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正在一旁打電話。
襲茜看到他下來,空出隻手指了指廚房,示意他去端早餐,然後接著和電話裡頭的人說:“我知道了,我來處理……你們先過去吧,我忙完就過去。”
江嶠去廚房把早餐端出來,襲茜也正好掛了電話。
兩人吃過早餐,江嶠率先收拾碗筷,襲茜也不阻止他:“我等會兒要去學校一趟,可能晚上才回來,午餐你想吃什麽就讓人送過來,餐館名片都在盒子裡。”
江嶠說道:“我自己解決就行,不用擔心。”
襲茜便也不再多說,上樓拿了包就出了門。
江嶠把碗筷收拾完,隨手抽了兩張紙巾將手上的水珠擦乾。
襲茜出門後,家裡就剩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頗為冷清。
他給梁承安發了微信,問他在做什麽,還有關於跟蹤的事情還有沒有其他的消息。
發出去幾分鍾也沒見梁承安回復,江嶠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快十點了,按照梁承安的生理時鍾不應該還沒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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