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意識到這不是自己該問的,陳科迅速補充:“變得這麽帥了。”
男人神色沒什麽變化,只是問:“景眠那時候,為什麽和他打遊戲?”
陳科想了想,解釋道:“Dawn的技術還是相當不錯的,根據那時的直播內容,能看出比較照顧人,升段快,對景先生一向溫柔,像鄰家哥哥似的。”
“另外……”
陳科說:“可能長相也是一方面。”
誰能拒絕大美人呢。
況且還和任先生以前的容貌有相似之處。
忽然,一個莫名的想法浮上心頭,景先生那時候之所以親近Dawn,該不會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些許任哥的影子吧……
陳科默默咽了下口水。
估計任先生也想到了。
“所以他喜歡的,是Dawn。”男人聲音停頓了下,才緩緩啟唇:“…還是以前的我。”
陳科斟酌了幾秒,沒敢作聲。
因為他一向會察言觀色,能成為任星晚的助理,哪個不都是摸爬滾打而來的人精,陳科隱隱察覺到了空氣中的淡漠和醋味,無論是哪個,似乎都不是對方想聽到的答案。
那位賀先生就不必說了,
而任哥說的這句“以前的我”,主語的修飾詞是“以前”。
陳科猶豫著問:“您為什麽不親自問景先生呢?”
“……”
任星晚沒說話。
人們對於那些無法言說於口的問題,往往害怕知道答案。
燈光下,夜色夾雜著漂浮的塵埃,籠罩在男人西服外套周身,緩緩墜落,唯有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熠熠發亮。
*
結束後,景眠先去醫生那裡掛了水。
任先生有通告,據說晚點會來接他,電話裡,景眠本想提出葉師傅來,話到嘴邊,又沒想到合適的理由。
於是,夜晚九點。
景眠坐上車的時候,懷裡還抱著一大捧鮮花。
任先生側目過來時,景眠面龐微微泛著紅意,他解釋道:“是粉絲送的。”
男人輕輕嗯了一聲,他提前啟了車,此刻空調溫暖的氣息布滿整個車廂,他低聲問:“抱著不會累?”
景眠搖頭。但短暫思考了一瞬,開車的時候還是先放到後座比較好。
只是,他剛轉過身,把花束放到後座時,卻發現車廂後座的角落裡,有一捧繁茂燦爛的漂亮鮮花,潔白精致的雪梨紙包裹,靜靜地躺立著。
景眠愣了幾秒,小心翼翼把花放到一邊,問:“是粉絲送先生的花嗎?”
“不是。”
任先生手握方向盤,在景眠略微迷茫的目光下,兩人視線隨之觸碰:“是我的花。”
景眠微怔。
男人低緩的聲音響起:
“恭喜你,比賽勝利。”
……
直到下車時,景眠懷裡仍然抱著那捧花。
只是,這次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束。
冷冽清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卻不濃烈,亦如將花悄無聲息送給自己的主人。
“牙還疼嗎?”
景眠搖了下頭:“已經好多了。”
“醫生說恢復的很好,炎症已經消了,如果不疼的話,就可以不用手術了。”
任先生:“在那之前複查一下。”
景眠點點頭:“嗯。”
“為什麽一直戴著?”
景眠:“……?”
景眠用了幾秒反應過來,先生說的不是自己手裡的花,而是從賽場出來一直到現在都不曾摘下的口罩。
心臟在這一瞬間繃緊。
本想至少撐到回家,任先生會去忙自己的事,早點睡覺,男人便不會察覺到異樣。
只是,如今被猝不及防地問及,景眠咽了下口水,支吾道:“因為、抱著花,拿下來的話,沒有手……”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表達有誤,如此這般,更像是催促任先生幫自己拿過花束。
只是,他回過神時,男人已經抬手,修長的指尖勾住自己耳後的細帶,景眠瞳孔一緊,覆於面龐的黑色布料隨之脫落。
景眠抱著花,和男人的視線相觸。
“……”雖然吊了水,但右側臉頰還沒來得及消腫,鼓鼓的。
景眠想,他現在的模樣,大概堪比蜜蜂蟄過的一半功力。
本以為這會是一場尷尬而持久的對視,以男人毫無波瀾的神色告終,只是,忽然,垂下眸的景眠察覺到一絲異樣。
再度抬眼時,他看到任先生似乎是笑了。
——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並非單單勾起嘴角,而是真正由心而發的笑,男人的眼簾斂過光影,襯得輪廓柔和異常。
笑起來很輕,甚至沒什麽聲音。
自結婚以來,景眠也是第一次看先生看的愣住,不知所措。
無他,只是……
太過好看了。
先前的羞赧與窘迫感此刻竟煙消雲散,隻留下胸膛內無可抑製的心跳。
景眠懷裡的花,因為指尖蜷起,雪梨紙窸窣的聲音摩擦微微作響。
任先生忽然道:“今天的對手是Dawn。”
景眠“嗯”了一聲。
“曾經一起打過遊戲的朋友,作為對手,會不會影響到你?”
景眠先是怔了下,似乎比起這個問題本身,更詫異於任先生竟然會對光耀感興趣,少年搖搖頭,如實道:“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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