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來,在他直播的那兩年,陪自己走過低谷的,便是這台有些陳舊的電腦。
景眠躺在床上,有些發呆的看著房間內的布景,想不到僅僅幾個月過來,他就有了另一個家。
……甚至是一個比這裡更像家的地方。
景眠正發著呆,忽然察覺一隻小團子上了床,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環著自己的脖頸。
景眠習慣性的伸手抱住他。
景眠坐起身去電腦下面的櫃子裡,翻找了一些自己以前玩過的遊戲碟,雖然現在已經很少涉及,但留作珍藏紀念也是好的。
只是不一會兒,他察覺到,景洛似乎有話要說。
而那件事似乎很難開口,所以導致年齡還小的景洛也犯了難,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向哥哥提出來。
景眠蹲下身:“怎麽了?”
景洛吸了吸鼻子,小聲道:“你和媽媽吵架了。”
“想給哥哥送藍莓。”
景眠這才聽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原來上一次,景國振在飯桌上提出以後讓自己和任先生考慮生寶寶的事,在那之後,自己離開景家,李喬隨後就追了出來,他們爆發了一次很嚴重的爭吵,在那次談話之中,李喬還提到了自己的母親。
那一次本以為是自己和李喬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沒想到,景洛竟然也聽到了。
景眠湧上詫異,不知道如何反應,他氣息微屏住,輕聲說:“這是我和你媽媽兩個人之間的事,並不會影響到你,你還小,不用把心情花費在這些事上,由大人解決就好。”
景洛眨了眨眼睛,忽然問:“大人指的就是嫂子嗎?”
景眠:“??”
不知道話題怎麽突然就轉到了任先生。
景眠喉結不自覺的動了下,問:“大人的話,指的是我,還有你的爸爸媽媽……為什麽會突然提到嫂子?””
景洛抬起頭,認真地回憶道:“因為嫂子曾經派自己的手下,來到這裡了,給哥哥出氣了。”
景眠:“?!!”
手下?
首先,這個手下絕對不是字面意義上的手下,而是景洛還小,無法形容類似助手或經紀人的身份,於是景眠隻好試探著問,他是姓楊嗎?
景洛搖搖頭,記憶力相當好:“他姓陳。”
景眠一愣。
是陳科?
陳科為什麽會來到這裡?是任先生授意的嗎?
景眠驚異的同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問景洛,陳先生為什麽會來到這裡?
景洛把那天的事情重新敘述一遍,雖然用詞很稚嫩,但是邏輯清晰。
原來,任先生那時候竟然錄了音?
並且還派陳科來到景家,在婚禮前夕,當著景家所有人的面,把他和李喬對話的錄音放了出來?
景眠聽得越發心驚,瞳孔震動。
任先生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默默做了這些事。
卻一次也沒和自己提及過。
怪不得,這次自己回家,李喬的話有些少,不再像往日裡對景眠假意的噓寒問暖。
家人下樓後,她便遠遠的看著他,就連閑聊和吃飯時,都沒有過多和景眠交流。
像是忌憚著什麽。
同時,也就是說,父親也知道了李喬曾經對他說過什麽?
景眠心中莫名泛出絲異樣。
現在除了自己,知道李喬真正模樣的人,又多了一個父親?
畢竟在景眠的印象中,景國振最欣賞的,就是李喬良好而又溫婉的個性,才和對方組建家庭,並且李喬這十年間一直隱藏的極好。
若不是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李喬狠狠地警告了景眠,或許直到現在,就連自己也無法認清李喬真正的模樣。
比起第一次見面就被揭穿,和李喬真正生活了近十年的景國振,在得知了這種消息,還會無動於衷嗎?
景眠不確定自己對此事作何感想。
但是一旦心裡產生了希冀,就忍不住想去弄清真相。
晚飯結束後,景眠去了書房。景國振經常在這裡辦公和看書,但景眠知道,這也是父親逃避交流的一種手段。
在他幼小的認知裡,父親一旦進入書房,就是代表不希望任何人打擾的意思。
景眠敲了敲書房的門。
聽到裡面說了聲進。
景國振手裡握著本書,帶著一個金框的眼鏡,看見他時神色輕松,甚至難得帶了一絲笑,他把不遠處的椅子拉開,讓景眠在他旁邊坐下,問:“怎麽了?眠眠。”
景眠坐下後,視線凝滯,看見景國振眼角的皺紋較先前深重了許多。
他的印象似乎永遠停留在以前,自己還年幼的時候,父親很高大,在一貧如洗的時候外出打工,做生意賺錢,養活自己和媽媽,他像是家裡的頂梁柱,讓景眠從很小的時候,就覺得景國振是一個沉穩而強大的爸爸,其他爸爸都比不過。
而記憶似乎已經遙遠。
因為媽媽的去世而四散分離,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如今,現在自己已經很難從這個男人的眼裡,窺見曾經歲月中的痕跡或是模樣。
景眠直截了當地開口:“那次李喬阿姨和我說的話,您也知道了。”
話題似乎超乎了景國振的預料。
方才還陽光明媚的氣氛,在這一刻,瞬間轉了陰,從詫異中緩神,男人維持住原本的表情,道:“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是你丈夫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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