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費要不了多少,你不用擔心這個。”
“不是電費,我真不能要——”
“凌霄,本來就打算給你的,二手貨,OK鍵都掉皮了是不是?”汪谷幸趕緊戴上頭盔準備溜,結果卡腦袋,隻好又脫下來。
“定了目標就得有獎勵,考試結束了我也會送給你,現在提前點也沒什麽不好。”
凌霄蠕動著嘴唇,不知會吐出一句感謝,還是又一聲拒絕,但他什麽都說不出口,眼眶發紅了,鼻頭很酸。
晚秋的涼意滲透皮膚,從血液裡卷起一股熱浪。
凌霄握緊mp4,小巧玲瓏,屏幕佔據了90%,大拇指無意識地來回撫摸,那觸感讓他想起阿奶瘦骨嶙峋的手腕。
汪谷幸喜歡笑,跟黃城暗藏精光的笑眯眯不同,他通常是憨厚的笑,上課幾乎不拿課本,脫稿講語法,入學典禮上,握著拳唱了一首老歌,同學笑他跑調,他只是把眼鏡摘下來擦拭,說很久沒進歌廳了,嗓子生疏。
“英語不光是學科或者語言,是溝通的橋梁,你如果能比劃著讓外國佬明白了,能不能聽,語法對不對,有什麽關系呢?但是,你要勇敢去讀,去學,去說,有用,王老師不老說嗎,全世界通用語言,多一條電路,多一盞燈亮。”
汪谷幸跟李悅萍的臉在此刻重疊,說的話嘴型不一,表情更不同,但無一例外有股詩意的熱忱,彌足珍貴。
凌霄不願問它的價錢,不願保證一定考上75,不願說以後會還。
他想,我總是遇到好人。
“我知道了。”最後他舔了舔嘴唇,近乎虔誠地說,“你們是我的指路人。”
第36章 螺絲釘
期中考從周三開始,連續兩天半,考完大赦天下直到下個周一。
英數理化考完,花印均第一時間衝過來找凌霄估分數,期中考沒那麽嚴,不回收草稿紙,英語也是塗的答題卡。
花印把草稿紙當複印紙用,比著碳筆拓了一份,跟凌霄的那份一重合——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凌霄看這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妙,花印那份基本就是標準答案,分數可以直接給了。
“多少?及格沒?”凌霄裝作不太在乎。
花印模模糊糊:“差不多吧。”
“那你給我看看。”
“看啥看!”花印凶他,“還沒考完呢!好好準備你的數學,解字跟後面的冒號也不準丟!”
凌霄笑了:“答案是對的,不寫解也不會扣分,又不是解字本身值一分。”
數學考完後就是一群人對答案了,凌霄這時候成了香餑餑,在1班黑板上把應用題跟附加題的解題過程抄了一遍,吳粵也沒急著回家吃飯,跟個助教似的站在講台下面,凌霄每寫一行字她都要指出點意見。
花印敲桌子:“吳老大,讓開點啊!擋著我視線啦。”
吳粵頭髮特別長,扎著高馬尾也垂到屁股,花印一直很好奇她洗一次頭要多久,洗發水是不是得半個月換一瓶。
“花印,再這麽喊我你就死定了!”吳粵學著老師掰粉筆頭。
花印扯過裴光磊:“反彈!”
凌霄寫完後跟大家說:“這次上了難度,老陳騙過了所有人……估計年級平均分在及格線附近徘徊。”
“我就說吧!裴光磊和吳粵負全責!”
凌霄補充道:“還有這個附加題題型是老陳那本九陰真經裡頭的,圖跟條件都改了,我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做個參考吧。”
裴光磊:“老陳把九陰真經給你看了?靠,這是作弊吧?”
不用凌霄反駁,花印先下手為強,沒輕沒重地砸過去一管筆袋,故意撇過頭不讓凌霄看嘴型:“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再這樣小心我聯合魯誇把你踢出701!”
凌霄細心地擺好所有粉筆盒,走下講台:“你要是覺得老陳漏題給我就去教務處告我們倆狀,我無所謂。”
裴光磊見他態度如此囂張,更不爽了。
“什麽告狀舉報?我會打小報告?就算題目改了又怎麽樣,就是不公平啊!”
凌霄:“我不知道他會改成附加題,而且只是老陳找我討論,吳粵也參加過幾次,不信你問她。”
吳粵承認:“……嗯,對。”
這下裴光磊倒沒跳腳了,他拖長聲音‘哦’了一個火車頭那麽長:“你倆這楊過小龍女都混上編制了,比不過比不過。”他笑嘻嘻地朝花印努嘴,“就差生個小郭襄組成三口之家。”
吳粵怒:“瞎說什麽!”
花印大怒:“放什麽屁!”
最後一門政史綜合,開考前花印神神秘秘地堵在靠4班的樓梯口,跟凌霄說等結束了,要跟他說個事。
他前天晚上複習好了重點,空手帶支筆和膠卷就來學校,兩袖清風,分外囂張。
這次全校考試沒有考場可借,將座位拉開來,中間留條手肘寬的空檔,隔壁人的呼吸聲響成一台鼓風機。
花印沒說什麽事,眼睛笑彎彎,有種過周五的輕松:“好好考,不要有心理負擔啊,你用手肘多捂著點,別讓人抄到答案了。”
凌霄:“文科答案怎麽抄,看一個字抄一個字,早被老師抓起來了。”
進教室前,他還是沒忍住好奇心,讓花印提前告訴他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個嘛……介於統一度量衡跟焚書坑儒之間,是個中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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