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琪拉著程夢園走出來,一見到花印,腳就挪不動了。
“哇塞……這個更好看。”
程夢園無語:“花癡,臉這麽嫩,肯定比咱小,你就喜歡仔仔那樣的。”
“仔仔不好嗎?不過他都24了,太老了,這個……”她指指花印,“是弟弟那型的。”
“我不喜歡弟弟。”
“誰要你喜歡了!”
凌霄目送兩個女孩安全過了馬路,花印戳他後背。
“我餓死啦——”
“嗯?什麽?”
少年的俊朗雜糅了難以複製的清純,凌霄不自覺勾著嘴角,耳畔糊成一團泥沼的抱怨聲如吹進涵洞的風。
呼嘯著悶頭栽進去,堵在洞穴牆壁上,在哪兒停留,就把哪兒當成歸宿。
學生們如歸巢的鳥兒回到校園,大鐵門緩緩合上,樟樹葉子從教學樓頂端伸出來,夏天能遮住半片天空。
凌霄帶花印去對面小賣部,阿姨的木桶裡還剩一半白白胖胖的糯米。
她哀怨地說:“伢子們都去買你們包子了,包飯都沒人吃。”
花印:“是包飯太撐,不消化,姨姨,要不你跟王家婆婆一起做炸糍糕,你出米她出油,容器都是現成的,可香呢。”
阿姨:“太油了,我都不敢吃,好多女學生吃得都胖成球。”
凌霄也表示同意:“我奶也一點油都不吃,說反胃。”
花印口味重,喜鹹辣,拿了兩袋樂寶和三張大辣片,共消費五毛錢,他讓阿姨把辣片也卷進包飯裡,再對半切開,兩個人分著吃。
錢是凌霄付的,阿姨看了花印一眼,故意招手示意凌霄,問:“一天工錢多少啊?”
凌霄:“夠飯錢和藥錢。”
花印急急拽他往外走:“快去拿你的書包,我帶你去買文具!”
凌霄樂了,臨走前又加一句:“還夠多買一份早飯。”
一連幾日花印的小臉都皺著,無精打采地,嚼一口飯歎三口氣,凌霄還以為他又熬夜打遊戲。
“魯誇是不是給你帶新遊戲卡了?你要注意一點,會近視的。”
文具店最顯眼的櫃台放著皮筋和閃卡,花印逛得流連忘返,隨口敷衍道:“我家沒人近視,沒那個基因,我不用擔心。”
“你看著我說。”
花印無奈:“明天放學喊你一起打,還不是怪你,玩遊戲跟寫作業一樣,嗖嗖地就結束了,魯誇說還是兩個人最好。”
“他那是不想被我抓包,我最近幫李老師批作業,他錯的太多了。”
隨後意味深長:“跟你錯的大同小異。”
花印扯了一款包裝五光十色的卡,然後推著凌霄往收銀台走,把他當成了一面大盾牌。
“大隊長耍官威啦,閑雜人等通通閃開!”
田雨燕訂了每月一份的作文周報,店主早就眼熟花印,笑眯眯從玻璃櫃抽報紙。
“長高了啊,喏,這個宣傳單帶給你媽,以後可以改訂英語前線了。”
花印乖乖接過來:“好吧。這個,這個,都幫我結帳。”
凌霄問老板:“叔叔,英語前線是配合教材出的嗎?”
“是啊,七年級到九年級都能訂,也有老師要求統一訂的,超前訂一年不是能贏在起跑線上嗎,現在家長都想孩子壓別人一頭。你想想,人家還在背哎破,哎破,你已經背派哎破、派哎破了。”
花印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順了一堆東西,前後花了十五塊四毛,凌霄走出店門才好意思說他:“你買那麽多本子幹什麽!抄歌詞啊。”
“給你用啊,你桌肚裡的草稿紙正反面都滿了。”
“……我會心算。”
“會心算你還買筆幹嘛,跟監考老師說,老師,我不用寫,我轉述給你成不成。”
“那估計不成。”
花印爭分奪秒邊走邊看周報,課間他是絕不可能學習的,要跟魯誇一起玩砸卡。
希望今天能抽出金卡,這種卡裡面有兩層,很厚重,疊五張都能翻開,屬於王炸一般無敵的存在。
報紙縫隙的豆腐塊以往都刊登征集筆友的信息,或者是短短幾行詩,但這次破天荒地印了新聞。
“凌霄,快看!”花印一個激靈,抓住凌霄的手往上戳。
“怎麽了?”
“殺人犯!”
花印的語氣興奮又緊張:“雲南大學一學生殺害……殺害室友四人!至今還在逃竄,天呐——”
凌霄念出那個名字:“馬加爵?這名字挺好的。”
“加官進爵,沒準家裡有錢呢,不知道長什麽樣……好狠心啊,室友也殺。”
“雲南離我們這可遠了。”
“殺人犯肯定都往遠的地方跑啊,難不成就近等著被抓嗎?”
兩人很少在並肩趕路時說這麽多話,花印每一句都要扭頭過來,跟撥浪鼓一樣,凌霄好笑地把他往裡拽。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聽過吧?好了,別說了,看路。”
進入社會就知道,大部分工種把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畜生使,致力於榨乾資源的全部價值,替女媧和蓋亞重新規劃人類本質。
孝山小學也是這樣,每學期組織一次大掃除,女生洗抹布擦窗戶,男生拎水桶衝廁所。
孩子們把操場當水房,先稀裡糊塗鬧一通,最後自己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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