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印端著湯逗他:“把你爸帶走好不好。”
木頭費勁吞下牛肉,牙縫裡都是肉筋:“鬼才能把我爸帶走。”
花印肅目:“不巧,在下正是打北邊來的餓死鬼。”
木頭狐疑:“鬼不長你這個樣子,他是頭上戴帽子,蹦來蹦去,眉毛中間貼張紙。”
花印充滿喜悅:“你也看開心鬼?你不是看汪汪隊麽。”
木頭不屑:“小孩子才看汪汪隊。”
“吃好了嗎?”凌霄肩扛行李出現在門前,匪夷所思,“你帶了什麽行李,這麽重,藏了個小孩。”
他特意去剃短頭髮,扎手的刺蝟寸頭,清爽幹練,少了絲絲成熟的浪子味道。
戴雙防滑的白色勞保手套,這裡超市賣的款跟慶平微微有差,慶平常見黃色包邊,凌霄現在戴的則是藍色包邊。
整體來說,和十八歲沒什麽區別,如果忽略堪比籃球的肱二頭肌的話。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花印小聲嘀咕,“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木頭扯他的校服衣角:“叔叔,你在念什麽?”
花印說:“在念咒,別學我,好好念書,也別學這個哥哥,哎,你怎麽突然改口了,少喊我叔,我才十七呢,你喊我哥,親我一口,對了。”他蹲下去擁抱小朋友,“現在我跟你只差十二歲半,你有機會了,小子。”
木頭孤零零目送他們消失在新民路和馬蹄路的交匯口。
花印不忍心回頭,悵然道:“他好像生命啊。”
感慨完,伸直胳膊給凌霄看:“初中的,我怎麽穿著還那麽合適,明明長高那麽多,我從大……高三開始,就沒長高?離譜。”
凌霄大力士單手扛鼎,單手給他整理領子,眉眼眷戀:“寬松,舒服,我當時穿最大碼,也是空蕩蕩。”
“那不一樣啊,你的肩膀太寬了。”
花印一身青蔥校園的黃白校服,水洗白修身九分牛仔褲,再加連夜刷淨的飽經滄桑的白球鞋,整個人比朝陽還有活力。
散落的額發點綴眼尾,他神采飛揚地笑著,無憂無慮,倒退路過一排排筆直的懸鈴木,突然走歪,崴腳一跌,靠在樹乾上,便懶洋洋的等車來。
“打個車?是不是很重,你的車呢,如果是摩托車就好了,老司機,送我去車站,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花印狡黠笑道,剛預備掏手機,就見凌霄淡淡地說:“沒有車,我們走去車站,不重。”
手還在校服口袋裡沒掏出來。
“哦對。”
花印慢吞吞點頭。
“我們沒有錢,沒有車,包的一趟一個人收15塊錢,太貴了。”
凌霄溫柔笑著點頭,肩膀扛累了,農民工姿勢不好演,於是放下來推著走一會兒,想了想,換成在身後拉,及時修補八年前還沒有萬向輪行李箱的bug。
第108章 我想有個家
走到車站,買五塊錢坐票到集散點,轉乘輕軌,四十七分鍾後,就能到望明市中心了。
輕軌是從機場開過來的,停十分鍾等客,他們到達扶梯下面的時候,車門已經在嘀嘀嘀倒計時,花印看看箱子,問:“等下一班?”
凌霄懂了,拔腿就跑衝上樓梯,花印哎呀窩草一聲,跟著後頭衝,兩陣大風接連刮過,秋風掃落葉,掃到車廂裡,車門合上,夾住一縷尾氣。
還好空位很多,花印坐下拍胸膛,平緩呼吸。
喉嚨口辣辣的,有點渴,不過沒表現出來,輕軌不能喝水,而且,他們沒帶水,要是跟凌霄說,恐怕他要想1234個方案來解決喝水問題。
花印看凌霄像看外星人:“你肺是什麽做的?肚子裡裝了氧氣瓶??”
捧過凌霄的手臂,細細研究,凌霄便放下全部重量,交付到花印手裡,花印手往下一沉,嗯,A級金華火腿的質感,重量極致還原。
“我練過負重跑,還有耐力訓練。”凌霄解釋道,“你就當是在方正店裡練的吧。”
“怪不得。”花印咬著校服拉拉鏈,“我都跑出汗了,你喘都不喘,太侮辱人。”
凌霄幫他把校服疊整齊,塞進箱子。
花印忍不住說:“你這樣全都弄皺了,應該全攤開來,平放進去,像夾大餅一樣夾著,哦對,等房子找好了,我要吃肉夾饃。”
輕軌迅速到了一站,呼啦啦上來許多人,花印抱著杆子坐,凌霄貼著他,箱子在腳邊佔了半個位置。
一名背小米雙肩包戴黑框眼鏡的男生坐下。
凌霄不經意瞥他一眼,命裡帶煞,看誰凶誰,再帥也不頂用。
那男生莫名其妙:“看什麽看?死基佬。”
“?”花印唰地竄出去半個身子,“死基佬罵誰呢?”
“嘰裡呱啦阿巴阿巴。”對方罵了一圈方言,故意的,就是看花印說普通話,聽不懂。
凌霄把腳岔出去,他這身高,腿足有一米三,抵一個上遊樂場要買票的小學生,橫刀立馬橫掃千軍,行李箱便向旁邊滑過去。
急刹車。
行李箱chua地絆倒,大廈傾於男生的腳背上。
“對唔住。”凌霄輕松單手拎著行李箱,立起來放到膝前,但輪子一滾,又朝旁邊滑過去,重蹈覆轍:“輪子長了腳,自己要壓人。”
男生比了比兩人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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