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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這五個男人都在花印的知識儲備之內,尤其前幾日,他剛研究完政商報往期報道,以至於現在對濱漢省有頭有臉的人物能認個七七八八。
唯一一個女人,大約50歲左右,一臉祥和寧靜,戴著條絲巾,然而一交談,眾人對她的態度最尊敬。
“剛剛我丟的一個紅心7,一個紅心9,都扔了,再call一把,也許能再嚇退一個人。”女人摸了摸絲巾的一角,緩緩說道。
基金經理立刻接過話題:“對,我就是看您扔了,我才扔,不過我的牌面小,三不沾。”
女人道:“你的思維太保守,詐他們一詐,我看你的基金就不是這個風格的嘛,很激進很凶啊,不過工作和娛樂確實要分開。”
地中海剛剛那一局戰到最後,沒有明牌就扔掉,其實是個三帶倆,葫蘆,卻讓保險老大的順子撿了漏,自然不爽,他手中不停掂著籌碼悠悠喊道:“來了?今天備了多少?”
是在向凌霄喊話。
莊家開始發牌,由小盲開始下盲注,凌霄施施然跟扔出去兩個100:“哪次不是帶上全部身家來喂你們?”
基金經理笑著說:“佛祖割肉喂鷹,你割我們的肉喂鷹。”
底牌到手,大家又開始不說話了,荷官開始翻牌,公共牌花色不一,牌面也不算大,所以下注下得平平淡淡,凌霄基本不開口,更沒什麽表情,最大幅度的小動作就是瞪一眼花印,讓花印莫名其妙,只能假裝鞠個躬。
“今晚家裡枕頭忘了豎。”一盤沒結束,監理總工就抱怨道,“最多就是個對子,還對三,A呢,A去哪了?”
A在凌霄手上,起手一雙A,喜樂參半。
喜的是公共牌已經出了四張,裡頭還有一對10,他有15%的概率能博個葫蘆,可別人棄牌沒明,這個15%的概率也不算穩,現在只剩保險老大一直在跟,非常穩健。
如果只是小兩對就必輸無疑了。
凌霄兩指夾著一張500的籌碼飛轉,噠噠噠噠,眾人沒有催他,光看那張英俊的臉也不算難受,反正現在凌霄很被動。
“棄?加?”凌霄另一隻手抬起,打了下花印的胳膊。
花印:??
關老子屁事,話都不讓說,還能建議你怎麽打牌?
不過轉念一想,那都是他的錢,花印還沒忘記,凌霄承諾要給他一筆巨款,本金怎麽來的真的不想問了,但倘若眼睜睜看著凌霄當他的面賠光,就有種被抄家偷水晶的別扭。
凌霄腰部驀地一陣酸麻,背脊肉被花印狠狠戳進去,他面上還是嫌棄的樣子,扔出籌碼。
“瑞斯。”他說。
接下來幾把凌霄打得非常凶,幾乎都到最後一輪,一箱籌碼用完,花印算了下,牌面7000左右,單位無法考據,他和凌霄回到休息室,服務生送來了酒,高糖飲料和甜品,凌霄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花印取出新籌碼,忍不住敲敲箱子。
沒反應。
他一把拉上簾子,踩了下凌霄的腳尖。
凌霄:“掃把星!我剛剛在上面就應該把你換了,媽的,從我進來到現在才41分39秒,就輸了五斤半籌碼!出去出去,別在這礙眼!”
說完,他睜眼朝花印無賴笑,像在調戲花印,眉目懶洋洋地舒展開來,非常不正經,表情這樣,說的話卻很暴躁,跟每個輸了錢的人一樣隻想找人背鍋。
今天要忍的好像非常多。
花印給他做了個手勢:出去說。
凌霄便將一旁的空籌碼箱踢飛,高大身軀很快就籠罩出一片陰影,他迅速從花印身邊過,捏他的腰,然後掀起簾子大步流星走向大門。
金發妹子見凌霄怒氣衝衝奔出來,趕忙問道:“先生,需要為您登出嗎?”
“NO!”凌霄大吼,“趕緊找人把他換了,你能不能調度?盡快!”
“可以的,可以的,這就給您聯系樓上。”妹子賠著笑回去打電話,凌霄則將花印拉回到儲藏室,關門前還在訓斥:“我告訴你,不準……”
大鐵門完全隔離聲音,妹子搖搖頭,順手查了下數據,又是一個從S級跌回A級普通會員的人。
這些身家不菲的賭徒十分忌諱被人聽到發泄,他們回憶牌局時,往往不自覺說出每一輪的選擇,從而馬後炮地懊悔不已,在攻心類牌桌上,很可能一句話就會暴露這個人的風格。
牌品看人品,當賭徒之上又加了個顯赫的title,也許連一些投資意象、人事任命都可能被猜出來。
凌霄和花印躲進不鏽鋼貨架後,花印摘掉面具,用口型說:“點頭,搖頭。”
凌霄點頭。
“我剛在裡頭看見不下十個政要!你想幹什麽?讓我幫你記住他們的臉,回去寫個專訪乾掉他們??”
搖頭。
“你還有錢輸嗎?這群人知不知道你是誰?”
先點頭,再疑惑地看他,意思你問得有歧義。
花印深吸一口氣:“這艘船上,除了我之外,有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你叫凌霄。”
“他們知道你長什麽樣,真不會去查你嗎?”花印又開始焦灼,眼神煩亂地看向地板自言自語道,“應該不會,沒有照片,也沒人見過他一個窩在城鄉結合部的小老板,只要一個人查,其他人肯定會製止,就像黑暗森林法則,他們誰都不會主動暴露自己……”
凌霄搖頭,深深望進他如潭水般幽深美麗的眼睛,那雙瞳孔裡滿是擔憂,在這麽危險的地方,他卻不優先考慮自己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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