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儲小侄。”白少傑狀似好奇地隨口道,“不知道他的簽證辦下來沒有。”
他年紀小儲萬超很多,卻戲謔直呼其為侄子,劉恩康猜想,當年儲英雄還在當市長的時候,白少傑就跟他稱兄道弟了。
這說明白少傑參與集團事務的時間比想象得更早。
沙發旁是觸屏按鈕,白少傑按了幾下,正面白牆便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幕布,上面滾動出現了儲萬超在各地奔波的身影。
以及他的私人信息監聽情況,現金購物記錄、□□住宿登記、多個一次性電話號碼的通話記錄……
黑壓壓一片。
劉恩康的臉色愈加凝重。
儲萬超在逃,曲寒把望明全域都給封了,依舊找不到人,沒想到白少傑居然手眼通天地找到了,不僅如此,還將人以放養的形式監視起來,他見了什麽人,吃了什麽飯,跟誰打電話,全都暴露地徹徹底底。
“沒有。”劉恩康思忖再三,徐徐開口,“白總,我和儲萬超……一直保持著聯系。”
白少傑無所謂地擺擺手。
“你瞞警方的事我沒興趣聽,說說你知道的,你想要什麽,又能給遙力貢獻什麽,真誠點,說不定把我鐵石心腸的小馬兒聽哭了——”
“興許我會大發慈悲,容你在濱漢多待段時間。”
他不知用什麽辦法把玉扳指取了下來,套進大拇指,自顧自欣賞,然後將小馬往大理石海螺茶幾上一扔。
劉恩康立馬伸手接住,訕訕笑著擺正。
馬頭對白少傑,馬屁股對自己。
刹那間白少傑急收住笑容,似有不滿:“知道!你不必聽了,我心裡有數!……別想了,不可能。”
劉恩康大驚。
“白總,你在跟……那位?”
白少傑橫眉一掃,目光鋒利。
劉恩康掐下自己大腿,暗道說錯話了,於是硬著頭皮繼續:“不知白總最近跟……那邊來往還多嗎?”
白少傑揣著明白裝糊塗道:“那邊?四面八方都有來有往,企業的發展總不能只靠扶持,核心還在於競爭力,是嗎?遙力給全省提供了多少個工作崗位,養老金,醫療,都靠我交的稅兜底,你是不是覺得我去了華中,就有放棄大本營北上的意圖?”
“遙力的發展我哪敢猜。”劉恩康湊近了壓低聲音說道,“攘外必先安內,儲萬超知道的不比邵紅多,他只是被派去勸死儲市長的棋子,恕我直說了,白總,現在四處都在走漏風聲,嶽崇號的證據被儲市長藏起來了,下落不明!
“儲萬超說在邵紅那,邵紅說在遙力手上,我夜路走多了,誰都不敢信,半夜爬過一隻老鼠都能嚇出汗!白總,想要高枕無憂,就必須把嶽崇號的案子翻了,椅子輪流坐,還儲市長清白!”
劉恩康揮舞圓珠筆,慷慨激昂,像個指揮家:“我是個記者!杭州的記者!我有跟他們死磕到底的理由,死也不怕!儲萬超為了保命,把當年指使他的人全都告訴說了,我有證據,有錄音,白總,你必須幫我!我們一起端掉當年的罪魁禍首,遙力就太平了!”
他大喘一口氣,氣血湧到了腦子裡,感覺腎上腺素都在飆升,他回味剛剛那番準備了許久的話,又加了些補充。
“只要遙力一太平,歲月史書還不是你和……一句話的事!白總,那幫窮凶極惡的亡命徒是個定時炸彈,對遙力的未來有百害而無一利,我知道你的抱負,遙力不可能滿足於當地頭蛇。嘉陵江,黃淮以北,全國……要想擺脫積淤,你得下猛藥!”
“我幫你把他們連根拔起!”
唰地一下,電動窗簾徐徐向中間合攏,落地窗投下的日光在蔭蔽中漸沉,白少傑把玩著貓瞳般的陽綠玉扳指,背光而坐,被勾勒出一圈泛白的光環。
須臾,室內燈光驟然大放,極為刺目,劉恩康不禁眯起眼,鎮定自若看向面前的白少傑。
拳頭一直抵在身後捏得死緊,終於松開。
從這一刻起,他的生死權,毫無保留地交了出去。
第120章 愛給多少給多少
看完母帶,花印額外自掏200塊車馬餐費,把阿肯放走了。
過了正午12點,烈陽炙熱,劉恩康遲遲未歸,不知道是不是遊說未半中道崩阻。
花印拉下百葉窗俯瞰道路,天橋那邊是步行街,商鋪招牌高低錯落,熱鬧非凡,他心不在焉頻繁看手機,所有群全被屏蔽折疊,沒有一條私人消息。
還有點不適應。
離杭將近一個月,生活工作節奏慢了下來。
沿海城市的季風氣候養育了這裡的人,望明市更如此,只要有條河,就有人支著竹筏品茗下棋。
走在街上會被蘋婆樹的果子砸,抬頭,橘色五瓣花朵裡墜著藍莓大小的黑果,像惡魔的果實,一到傍晚,廣交路小區附近賣魚生的小店就開張了,一股子海洋深處的腥氣。
花印喜歡吃淡水蝦,不喜歡海鮮,聞了三天頭暈腦脹。
暈乎乎中掃共享單車回蘭茵,黃昏不是黃色,是大葉紫薇的紫色,一條條的紋綾雲跟著他一起飄,漸漸地,頭就不暈了。
行政沒收到中午宴請的指令,便發消息問花印需要訂幾份盒飯,花印正在發呆,消息噔噔噔響,過一會兒,行政專門過來:“花老師,咦,大個子走了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