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倍感無力,不知該去往何方,就在彷徨之時,驀地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救兵?追兵?
花印不敢打草驚蛇,隨便拉開一扇門鑽進去,上次還沒發現,原來這透視窗是單面玻璃,只有裡頭看外頭,反之則一片漆黑!
真他媽會玩!
花印腦內給白少傑比了個中指。
他悄悄扒著圓盤大小的窗子偷看,卻見到了一個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人。
少年長成中年,消瘦,穿著平凡又低調,眼神陰鷙,嘴角的大痦子割了,留下個煙燙大小的褐色疤痕,身後跟了幾個人,一人手裡拎兩桶汽油。
白手套,黑西裝,要在以前,花印肯定會笑話他們打扮得跟斧頭幫一樣,臉上寫著‘不是好人’,可現在,花印被打心底的犯怵淹沒,背靠木板癱倒。
怎麽會是,李志遠。
真的是凌霄——綁架了他們倆嗎?
不不,現在不是猜忌的時候,先找出口和逃生艙,下了船再說!他不能光聽信劉恩康的一面之詞就給凌霄定罪。
花印痛苦閉眼,捂著胸口,擰眉等那陣難熬的心悸過去,外頭沒有一點動靜了,打開門,悄悄往外走,避開和去船體的方向。
誰知,他剛走到拐角,就被攔住去路。
“好久不見,花印。”
李志遠朝他咧嘴,用孝山話說道。
表面寒暄,眼裡卻無笑意,與范小凡相同,他說話亦帶上白話腔調,不倫不類,到底在濱漢待了多久,家鄉口音都不純了。
眼前人比初中時更惹眼了,校服換西裝,下巴倨傲地昂著,絲毫沒有怯懦和畏懼,羅盤領針神秘高貴也只是陪襯。
花印的俊美不只是少年氣與成熟美的雜糅,更像一朵玫瑰正值花期,毫不收斂地釋放,人如其名。
漂亮,是種武器。
李志遠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忽而讓開,對他‘請’道:“不打個招呼就走——有這麽來做客的嗎?”
……
“我說!救援艇怎麽沒有雷達!這水比松花江寬多了,怎麽找!”
水拍了曲寒一臉,他的救生服也穿得不嚴實,剛剛急停避浪,領口灌進了一溜冰涼涼水柱。
救援跟他性子不和,受夠他的大嗓門,於是也大吼回道:“麻煩曲隊幫忙打申請!直升機要歐直AS350!雷達要全球鷹的!”
曲寒罵一句:“當老子不識貨?AS350三月才掉下來一架呢!”
“師傅師傅!”苟爾又有新發現:“水警有消息了!有幾艘快艇在他們巡邏區域內!他們正在趕過去!”
曲寒趕緊抓過他的屏幕一看:“快點定位!跟何笑嵐給的位置接不接近?對了。”他忽然想起來,“何笑嵐醒了沒?腦子還正常吧?他腦子可值不少錢。”
苟爾穿著厚重的橘色救援服撓頭:“早醒了,沒敢跟您說。”
“有什麽不敢說的?”
“何笑嵐正在趕來的路上。”
曲寒無語對天艸,把設備甩回徒弟懷裡,苟爾趕忙又說:“放心放心,徐茉跟著呢,不會有事。”
“你說沒事就沒事?小心看著人別往水裡跳!”
“不會的,徐茉說他剛聯系了一艘私人遊艇,呃,目前正在聯系潛水艇。”
“……”
曲寒正想打電話叫何笑嵐別來添亂,恰好,那邊苟爾的手機就響了,是徐茉打來的,她喂了一聲,就遞給何笑嵐。
“曲隊!花印動了!你們找到他了沒有!”
何笑嵐的目光一刻不敢離開屏幕,衛星數據一直在變,小紅點跟三維彈球似的亂蹦,把何笑嵐的心跳蹦得快停了。
不光是平面位移,上上下下,應該是艙體內的樓梯,他還活著!
就在何笑嵐喘氣仰頭深呼吸時,阿蘭又有了新提示,何笑嵐瞳孔一震,把手機還給副駕駛的徐茉,問道:“徐警官,能不能借用下你的藍牙耳機。”
徐茉扎著個低馬尾辮,幹練利落,她爽快掏出了掛耳耳機:“沒有ipods,那玩意兒太容易丟了,我們出現場的筷子一撂就得衝,還是掛耳方便。”
“這個更好。”何笑嵐窩回後座,向窗外望,孚江已近在眼前。
Alan:“已檢測到雲端系統有非管理員登入,是否強製彈出。”
何笑嵐壓低嗓音:“不。”
徐茉驚訝地回頭問何笑嵐:“何總,你剛剛說話了?”
“我有一個北美的臨時通訊。”
“哦哦哦,怪不得,乾你們這行真不容易。”徐茉比了個Ok,示意他不用在意她和司機。
何笑嵐切換成英語,口音純正,無比流利:“確認登入ID是不是花印?他是用什麽登錄的?虹膜?指紋?聲紋?攝像頭開了嗎!”
Alan:“登錄方式為指紋,未開啟攝像共享,雲端備份數據已加密,是否破解密鑰。”
花印一定是遇到什麽人了才會攝像,可他卻不允許何笑嵐查看。
他在錄些什麽?
“否。”
何笑嵐習慣性摸了摸自己的領子,空空如也。
他說:“注意監控電量剩余。”
“攝像設備電量52%,錄音設備電量78%,續航時間105分鍾。”
碼頭到處都是人,警戒線拉了足有一百米長,港德的負責人都到了,正在跟警察協商,配合檢查剩余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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