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手機墜地,一聲悶響。
陳翡睜眼,眼睛出現了很明顯的淚光,他看著摔得七分八裂屏幕,目光落到了小陳翡也花掉的臉上,牙都在抖。
面目全非。
他總覺得他過得可以,這就是他想要的,但有些東西就怕對比,一對比,就什麽都清楚了……讓人非常難以接受。
陳翡沒騙周渡,他確實沒有他小時候的照片。
能丟的他全丟了,唯一留下的一張是他和爸媽的合照。
但就是那張合照,他也沒帶到身上,而是留到了老家裡。
長到今天,他顯然已經……面目全非。
他那麽想讓自己過好,卻活得像小醜。
他那麽努力地想照顧好自己,卻還是活得像個小醜。
……
每每和小時候的他對視,他就感覺很自己糟糕,做得很糟糕,活得很糟糕,任何的一切,都很糟糕。
每當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陳翡遏製不住地自厭,有段時間,有相當一段時間,蔣寧打他、林思凌都討厭他的時候。
他就會想,他怎麽就過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
那麽努力,還是這麽狼狽。
陳翡蹲下,去撿掉在地上的手機,時隔多年,他望著手機屏上小小的他,終於有了再次面對的勇氣:“你看,我也沒過得很狼狽。”
“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陳翡又朝沙發上看了眼,周渡昨晚應該是累壞了,平時對什麽聲響都很敏感的人,現在還沒醒。
年輕人很英俊的臉上眼底發青,隱隱有些烏色。
去了趟警局又連夜p圖,確實是累壞他了。
陳翡出門,邊走邊對小小的他說:“他這麽喜歡這張屏保,屏碎了他看不到應該會不開心。”
“走吧,我們去給他修一修。”
.
另一邊,事實就像陳翡想的那樣,雖然很離譜,但很合理。
拘留所。
昨晚周渡來了,就把林思凌帶了出去,沒管徐孟和梁遼。
徐孟確實覺得他特帥。
就這會兒,徐孟還在堅持他這是行為藝術:“哥不帥嗎?多火辣,多熱情,想當年我在白馬會所搖電臀的時候,台下多少迷妹?”
老片警一推眼鏡:“你還待過會所?”
徐孟大腿一岔,特得意:“我當時還有一外號,白馬小王子。”
倆人也沒犯多大事,要不是受害人反應激烈,批評教育一下就能放出去了,老片警寫筆錄的時候也比較輕松,他在徐孟職業那行填了一行字:失足少男。
他又問梁遼:“你裸奔怎麽回事?”
梁遼拍桌子:“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當時明明還穿了一雙襪子!”
老片警也拍桌子:“那跟沒穿有區別?”
當然有,梁遼大叫:“襪子、襪子,我兩萬三千五一雙的襪子!你敢記我全裸我就投訴你,我要請律師告你!我要讓你吃官司。”
神經病,老片警都懶得跟梁遼計較:“行行行,梁某某穿襪子裸奔。”
陳翡在導航上找了個離他最近的修手機的店。
王志勇今早被一個大主顧重金叫起來了來,凌晨四點多就開門營業了。守了一天的店,他實在有些困,眼皮子都耷拉了下來。
日光漫漫,車水馬龍,他打著哈欠,尋思著要不要早點關門。
門邊感應器響了:“歡迎光臨。”
王志勇揉眼:“——來了?”
剛眼花沒瞅清,現在瞅清了,“臥槽。”他真的倒抽氣,“小兄弟,你長得挺牛逼啊。”
男的其實也知道什麽是帥。
陳翡前腳剛邁進來,後腳就想退出去了,但現在也就四點多,熱浪逼人,他實在不願意往前走,再換家店裡。
無視掉店老板的熱情招呼,他把周渡的手機放在櫃台上:“換個屏。”
小兄弟多少有些高冷。
王志勇沒再嘻嘻哈哈,他摸手機:“屏碎了?”剛摸到他就感覺有點熟悉,再定眼一看,“這不我早上修那個?”
“又碎了?”
“牛逼啊!”
陳翡也沒關注周渡用的什麽手機,但他記得周渡的手機是挺破的,他還以為周渡早把他那個破手機換了……今早他才來修?
他都沉默了下:“是嗎?”
王志勇把周渡的手機拿手裡左右看了看:“我早上就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牌子的手機……上午搜了搜,竟然也沒找到。你們哪買的?是搶先版嗎?很多配件都很超前啊。”
陳翡不清楚,他還以為這就一雜牌機。
今兒一天了,王志勇都在想這事:“兄弟,透個口風唄?這是哪家新機的要上市?我看它在不在股市,有我就買了。”
“這款新機上市,肯定能爆。”
相處了一段時間了,陳翡知道周渡沒那麽窮,周渡就是單純的摳:“不清楚,不知道,能修嗎?”
“搞不到原廠配件,現有的型號都匹配不上。”王志勇又仔細看了看,“我就是給你修了,估計也是一摔就壞。你不如寄回原廠?”
陳翡能坐就不站著,他拉椅子坐下:“修吧。”
有生意上門任誰也不能推,王志勇就是怕砸了自己招牌:“我這小作坊造出來的屏可不怎地啊,容易壞……您要沒意見?”
陳翡:“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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