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他什麽事?
周渡無動於衷。
陳翡捂胃:“晚上回去我吐宿舍了,還得收拾。”
“……”周渡。
陳翡就虛了下,他嘬了口汽水:“換啊。”
周渡都要換了,看他這麽支棱:“吐就吐吧。”
“又不是我收拾。”
“……”陳翡。
他都拿捏不準周渡的心思了,走了又回來,周渡不可能對他沒意思,但又說周渡喜歡他,又相當的一言難盡。
出來工作就夠他受得了,還遇到這麽糟心的玩意,攪和了下吸管,他垂眼,“我死了你都不會多看兩眼是吧?”
這話說的。
周渡看過去:“我們熟?”
被打斷施法的陳翡,他攥了下瓶身,硬是擠出了兩個字:“周、渡。”
周渡自覺沒說什麽,但看陳翡要暴走:“勞駕,請、謝謝不會說。”陳翡吃不了,他是無所謂換一換的,都是他的錢買的,浪費也不好,“至少有事求我的時候。”
“用正眼看我。”
陳翡看過去,周渡也正看著他。他一直對周渡愛理不理,都沒好好看過周渡幾次,又不會發生些什麽。
他認為實屬沒這個必要。
但顯然,有人不是這麽想的。
周渡整暇以待:“知道錯了嗎?”
更顯然,他不願意看周渡,也不只是他的原因。剛從冷櫃拿出來的北冰洋瓶身爬滿了水汽,凝出了好幾滴水珠。
陳翡被冰了下,又垂下眼去,興致缺缺:“哦。”
錯了又怎麽樣,又不會改。
周渡看他這樣,忽然道:“有人打過你嗎?”
“……”陳翡。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人嗎?”周渡似是有些遺憾。
“?”陳翡。
對此,他想說,“。”
周渡沒有別的疑問了,他換了下兩份面:“吃吧。”
陳翡又去看周渡,但這次周渡沒看他。
“吃完還得上班。”周渡。
陳翡其實搞不懂周渡這人,喜歡他又好像是不喜歡他,和他之前他遇到的人都不太一樣。他看了周渡兩秒,也默默拿起了筷子。
這還是他倆今天的第一餐飯。
周渡先吃完,吃完後也沒急著走,而是繼續看起了手機。他確實對推銷拉會員不感興趣,也沒打算乾,上午找的那個泡湯了,他得再找一個。
好在兼職一直很多。
周渡又選了個盤貨的日結,這份兼職要求高中學歷,入職會有考核,日薪不高,就180,還比不上去撿快遞,但勝在穩定,連續一周,還包午飯。
陳翡吃飯就比較慢,他嫌熱又嫌燙,還擔心湯汁會濺在他的白衣服上。他沒周渡那麽隨意,還是比較在意自己的衣著的。
至少不能髒。
慢騰騰地吃完,他又一點點喝空了汽水。
周渡一直沒抬頭,但等陳翡擦完手:“吃完了?”
陳翡沒把紙巾放到桌面上,他丟進一側的垃圾桶:“嗯。”
周渡走去結帳,陳翡又看到了周渡如破碎的鏡面般的手機屏……周渡,好像確實挺窮。
周渡找的日結就在這附近,負責人說老板娘四點才送來倉庫鑰匙,叫他不用著急過去。他辦事利索,一向雷厲風行,見陳翡還不緊不慢地:“不去幹活?”
陳翡抓著傳單,吃飽了就有些困:“……去。”
周渡看陳翡,怎麽看都不像是要去的樣子,但他沒有多說。陳翡怎麽樣都和他沒關系,他又不打算伺候個祖宗:“走了。”
這次真走了。
陳翡確實是有點困,但解決經濟危機是件迫在眉睫的事,尋著路標,他去衛生間洗了下臉,洗手台呼啦啦的流。
他望著鏡子裡自己,指腹輕輕抹去睫毛上的水珠:“Always like this.”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or is it just when you are a kid?
*
陳翡跟周渡在話少這方面,有著高度的一致性,但有時候就是沒得選,他剛念完高中,別的還都不會做。比起推銷拉會員,撿快遞、搬運工之類需要掏力氣的對他來說更是難上加難。
就他這懶散勁,還是放過他人,也放過自己吧。
隔著玻璃,陳翡朝街上眺望了一眼。
豔陽高照,鎏金似火。
熄了下去的心思,就算是他願意上街,也沒人願意聽他講。健身房針對就是上班族和上班黨,消費群體主要還是年輕人。
老板把健身房開在這兒顯然不僅是為了糊口。
陳翡找到了樓層的指示牌,六樓其實就是休閑娛樂和飲食區,人流量挺大,有錢有閑的人也多,但他還是把目標放到了七樓。
七樓是奢侈品區。
怎麽說,能去消費的不說有錢,但一定不缺錢……至少能有閑錢辦一張大多數人一年用不了幾次的健身卡。
陳翡改道去了七樓,但他沒上去。他找了個位置坐下,打開手機錄音,然後循環播放:“健身了解一下。”
活不是不能乾,但能少乾就少乾。
寧霄職專畢業後被他爸接來了海市,宅家了半年,又胖了十幾斤,他爸三番兩次的耳提面命下,他終於鼓起勇氣來到了川山街,準備購置幾套上得了台面的衣服去廠裡上班。
望著恢宏的大廈,他吸腹走進大門,悶頭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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