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嘲了聲你不如早點去死。
陳翡知道陳晨也是個變臉大師,也應該不是什麽好人,但看著他纏滿繃帶的手,還是交代了聲:“到醫院了說一聲。”
自從他跟他小媽鬧翻後,就沒人再跟他說過之類的話了,陳晨怔了下,不自然道:“嗯。”
他要是真心待陳翡好,就應該讓陳翡遠離周渡的。
世界上應該沒什麽絕對的真理,但離精神病遠點應該算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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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還是家裡舒服。
尤其把空調拉到16℃又開著窗通風的時候。
周渡乾過底層,多少知道點節儉,陳晨可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他開空調不關門也不窗,就這麽通著風拉。
別說,風一吹,冷氣再這麽一灌,仙境。
陳翡這個人要說有點驕奢,不知道能這麽乾也就算了,知道了他也挺樂意享受的,他進門就癱沙發上:“周渡。”
周渡正蹲玄關擺鞋,聞言道:“喝什麽?”
陳翡:“水,冰的。”
周渡去廚房,又出來:“要吸管嗎?”
要吸管就是周渡把吸管塞進陳翡嘴裡,喂陳翡喝……別問陳翡是怎麽知道的,他一直對周渡玩的這些花活感到詫異。
陳翡坐了起來:“不用。”
已經把吸管插進杯子裡的周渡頗為遺憾地把吸管抽出來,彎腰遞給陳翡。這麽熱的天出去走一趟確實會渴,陳翡沒像之前一樣喝一口歇一會了。
他一口氣喝掉了一杯。
周渡就這麽等著,還笑:“都不用催著喝水,真棒。”
“好乖。”
陳翡覺得也不是不能把喝下去的水再吐到周渡臉上,但他做不到,他把杯子遞給周渡的時候微微揚起頭:“竟然差點撞到我,我們把他的腿打斷吧。”
周渡看向陳翡,眼裡竟然沒有不讚同,不過他謹慎地搖頭:“遵紀。”
陳翡歪頭:“哥。”
周渡的臉抽了下:“守法。”
陳翡:“老公。”
周渡:“行。”
陳翡沉默了下,周渡也是,他倆在沙發上四目相對,良久無言。
陳翡的心情確實有些沉重:“你又開在玩笑?”
周渡:“……嗯。”
陳翡抬頭:“你覺得我很傻嗎?”
周渡低頭,又笑了下:“我們小翡最聰明了。”
陳翡:“我沒跟你開玩笑。”
周渡不笑了,他想說他也沒開玩笑,他確實覺得陳翡挺聰明,都會喊老公哄他了,怎麽不能說是聰明呢。
他看著陳翡:“我就說說。”
陳翡抓頭髮,這十幾年他什麽沒見識過……淡定,他確實沒見識過,什麽人能這麽平淡說著這麽鬼畜的話啊,他好像就覺得這就是天經地義,就是理所當然。
他雙手抓頭髮,往下扯,只是剛扯就被人輕輕攥住了手。
“疼,你別這麽弄。”
陳翡頓了下,然後更抓狂:“你究竟在想什麽啊!”
周渡也沒想什麽,人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在他眼裡沒什麽區別,就像普通人會因為厭惡想踩死出現在自己房間裡的蟑螂,他也會因為厭惡想碾死一個人。
不會同情、沒有負罪感。
他就是生來,就很冷血。
他自己是覺得沒什麽的,但他愛的人卻常常會為此感到痛苦甚至驚惶:“你別生氣,我不會做什麽的。”
“我也一直沒有做過什麽。”
在陳翡看向周渡。
周渡垂眼,又想起了他跪的佛堂,又嗅到了那經久的檀香,皮肉、筋骨,都像是萬蟻啃噬的痛,他的手又在抽搐。
不間歇地顫動。
陳翡看向周渡的手,看到了他因為忍耐繃起青筋、血液都在鼓動的手臂。
周渡這次沒有藏:“我一想做什麽,它就會製止我。”
十五樓時常有風,捕夢網時常被吹得叮鈴作響,陳翡在這一片熟悉的清脆的鈴聲裡,突然就很想知道周渡的過去。
周渡總在這時候感到狼狽,尤其是在陳翡面前,他竭力遏製著手背的抽動,卻一直見效甚微,他掀起眼皮,又笑了下:“嗯,我有病。”
好像每個人都得接受糟糕的自己,陳翡想了下,還是問了:“一發病就想弄死人的病?”
周渡:“……倒也不是。”
陳翡抬頭:“嗯?”
“我又不是什麽變態,為什麽要弄死人。”周渡覺得還是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的,“我什麽時候都沒想過把人弄死。”
也是,周渡最過分也只是說了讓滬A.什麽什麽的蹲一輩子牢,陳翡看向周渡:“那你還挺善良。”
周渡也是厚顏無恥:“嗯。”
陳翡挺認真:“那你是什麽情況?”
周渡盡量用詼諧的語言概述了下:“我路過一條狗,只要我想踹它,我就會覺得是它想我踹它。”
陳翡看周渡,又看周渡:“你真踹過狗?”
周渡:“……我為什麽要踹一條狗。”
陳翡哦了聲,歪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渡又適時補了句:“就現在,我會覺得是你想我親你。”
“……”陳翡抬頭,“我沒這個想法。”
周渡的臉抽了下:“我有,我就覺得你有。”
陳翡又歪了下頭。
周渡:“你想我親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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