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兒子還小,但她真的沒辦法再照顧他了,她真的好抱歉,意識徹底歸於寂靜前,“你怎麽還穿著……之前的校服啊。”
滴滴滴滴。
滴滴。
——滴。
醫生神情一肅,護士掩面哭泣。
陳翡媽媽在歉意裡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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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翡總想起那一幕。
總是反覆想起那一幕。
……早知道那是最後一面。
他就應該體面點。
兩處墳包對立,沒有一點聲音,他明明是無神論者,但還是相信他們就在這裡。
他舉了下左手,露了下婚戒:“我要結婚了。”
“……我過的很好。”
“你們不用太擔心我。”
想了想,他又笑了下,“明天我帶他來見你們,你們也會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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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陳翡也沒多站。
就是周渡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上來,跟了一路,也看了一路……他總擔心陳翡,總不能放心陳翡。
但興許是夜風很冷,他的發悶的大腦清醒了些許。
陳翡摔倒的時候,他挺擔心的,但沒等他出來,陳翡就自己站起來,他還自己回家換了套衣服。
他把自己打理的乾乾淨淨、體體面面的站到了他父母面前。
他一直沒讓他的父母擔心,他會很好,哪怕僅僅是為了愛他的人。
大雪飛揚、山間蒼白素冷……他突然也就不覺得擔心了,拋棄了長久扼住他咽喉的桎梏、他放松且驕傲:“我們的小翡溫和,善良,堅韌,有力量。”
“他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第112章 就他了。
告別了陳翡父母,周渡沿著陳翡來時的路往回走,靴底碾著雪泥,沙沙颯颯,他正要轉彎,又忽然頓住。
陳翡在等他。
月光空懸,大雪紛揚,枝斜影疏,遠山沉冷肅穆。
被跟蹤了那麽多次,陳翡也多少有點感覺了。
他的黑發沾滿雪花,鼻尖微紅,手輕輕插著兜:“回家?”
沒問他為什麽跟來,沒罵他為什麽要跟來,也沒有疑惑他為什麽跟來了,就平淡的一聲回家,周渡快走兩步,把陳翡的沾了些寒意的手塞進自己了的大衣口袋裡:“回家。”
山路彎彎。
夜風呼嘯。
他們之間卻很暖,周渡拉著陳翡的手:“我以後不會再跟蹤你了。”
陳翡一直知道他會好起來的:“嗯。”
就嗯?周渡撓陳翡的掌心:“你不想我跟蹤你?”
陳翡:“嗯。”
“……”周渡要不爽了,“你真不高興?”
陳翡:“嗯。”
周渡沉下臉,去看陳翡——陳翡偏著頭,正望著他笑。
心跳暫停,又猛地起跳,無論多少次看他,他仍然為他心動,周渡彎腰,一把把陳翡托了起來,對著陳翡猛啄:“誰家寶寶這麽壞啊。”
陳翡被親得很癢,又實在沒地躲。
從睫毛彎彎切換到生無可戀的死魚臉只需要一秒:“你想死啊……別咬我的臉!周渡!”
周渡往上托了托陳翡的屁股:“叫什麽周渡,你不是說要跟我結婚了。”
“叫老公。”
早就死魚臉的陳翡:“……老公?”
真乖啊,讓叫就叫,周渡愉悅的揚起唇,又猛地墜了下去:“別薅頭髮。”他騰出一隻手去夠陳翡,“你什麽壞毛病,怎麽動不動就動手。”
他覺得他必須得教育陳翡了,“壞孩子!”
“臭寶寶。”
“……”陳翡的手抖下,又抖了下,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有這麽一瞬間想薅禿他,或者毒啞他,但要繼續的手怎麽都提不起力氣,被惡心得直哆嗦。
攤上這麽個煞筆,他有時候確實挺無助的。
罵兩句就不薅了,真聽話。誰的老婆能這麽聽話!周渡把陳翡的手夠下來,溫柔地啃了兩下:“乖,回去哥給你喝熱牛奶。”
陳翡想都沒想就又薅周渡頭髮:“你說什麽?”
“?”周渡:“我說什麽了?!”
“……”陳翡,好像錯怪他了,但這也不是他的錯,要不是周渡這個煞筆天天跟他說些有的沒的,他會誤會?
這麽一想周渡就更該死了,“你竟然什麽都沒說。”
“你去死吧。”
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被陳翡關在了臥室外面周渡苦思冥想了一夜才知道陳翡惱什麽,他摸唇,又笑。
不是臭寶寶。
是海綿寶寶。
——真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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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2021就是2022,閑了幾個月,張思瑤忙得都沒喘氣兒的空。陳翡在音綜後就一炮而紅,成了藝術界又一顆璀璨的新星。
攀關系的,套近乎的、音樂節、歌劇院、藝術展、拍賣會,上流社會的大門就這麽朝陳翡敞開了。
張思瑤必須篩選出哪些值得去,哪些不值得去,排好陳翡的行程。
不過名氣大了,麻煩也多了。
有個東歐的小王子邀請陳翡去他的莊園在他的私人宴席上演奏。
張思瑤其實當時就拒了,但人家小王子是想拒就拒的嗎……是的,想拒就拒。陳翡不只是才華橫溢的大提琴手,他還是周渡的摯愛。
真不爽罵罵周渡也就算了,敢打陳翡的主意,那還真的是生死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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