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去!”
“那你拽吧。”
“?”
“……”
雖然鬧到了二半夜,但倆人還是一早就起了。
……再怎麽說也不是自己家,不好睡到日上三竿的。
早飯稍微清淡些,但還是很豐盛,四菜一湯。
陳翡挺喜歡吃文老師做的飯,都不用催,也不用哄,自己就吃了好多,周渡也沒酸什麽,他很細心的請教了下文老師做飯的習慣和火候。
文老師挑著重點說了說,然後看著陳翡笑著挽了挽頭髮,被打趣的陳翡埋頭扒飯,在桌下踹了下周渡。
林思凌注意到了桌下的動靜,就稍稍抬了下眼睛——陳翡說他一早就走,他多少有點走神,這才注意到他媽媽腕上的玉鐲。
他大學學的植物學,對礦石也有點了解。
一看就有點挪不開眼。
人總是缺乏自己認知外的認識,他也不例外,他知道周渡有錢,就是無法產生切實的想象。
這下有了。
他媽媽這鐲子少說得幾千萬。
周渡眼光不怎麽滴,陳翡的審美還是在線的,文老師一早新戴的鐲子是他挑的,透水玻璃種綠的通透,光一照潤的像淌著的流光。
文老師這輩子再也不用因為沒錢感到抱歉了。
從市區再到陳翡家裡還有幾個小時的車程,倆人也沒多留,吃了飯就走了。
車越開越偏,漸漸遠離了城市,遠離了高聳的大樓。
聽是聽說過,周渡還是頭一次見在大馬路上曬麥子的,最兩邊的車道鋪滿了金黃的麥粒,偶爾有風,麥浪和樹木如波搖晃,焦黃和深綠一望無際又高低起伏。
再往前開就是村裡了。
在城市很難看到平房,這邊的樓也就兩三層,還稀疏,視野都開闊了許多。
周渡覺得這邊景色不錯:“你們這邊還挺有錢的,都是別墅。”
老家就是不管多久沒回來還是會感到熟悉,陳翡看向周渡:“也就外面好看,裡面裝還不一定裝。”
周渡:“嗯?”
陳翡稍微解釋了下:“老家出去打工的人多,家裡就是蓋好了樓也沒什麽人住,都是簡裝,或者就裝一下一樓。一般來說只有家裡要娶媳婦了,老人才會把家裡好好裝修下。”
周渡笑了下:“你們這邊對新媳婦還挺重視。”
陳翡聽出了周渡的言外之意:“你就別想了。”
周渡又想起陳翡的爸媽已經走了,他安靜了下,但沒安靜多久:“我們住你大伯家?”
反正也不會待多久,看他們安排了,陳翡繼續趴窗戶:“都行。”
周渡一看陳翡就知道他在想事:“在想什麽?”
陳翡看向周渡,也挺誠實:“我大伯二伯年紀不小了,能不能接受你真的難說,你到了地方收斂點,別隨便對我動手動腳。”
“……”周渡要不高興了,“我們待多久?”
陳翡還沒想好:“再說。”
……
倆人還在路上,陳家卻是老早就動起來了。
男媳婦也是媳婦,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殺雞宰鴨,陳大伯和陳二伯商量了下,把豬都宰了一頭。
從上午忙到下午,除了在外地打工回不來的,兩家人能趕回來的基本都趕回來了。
要說第一次上門就陳翡的父母招待一下就好了,但陳翡的爸媽不在了。他們人去多了不合適,去少了也不合適。
兩家商量了下,七大姑八大姨什麽的就不請了,就他們兩家當東家好了。
一走三年,陳大伯和陳二伯就是不說,也多少是有些掛念的。
老人家總這樣,你跟他們說幾號回來,他們就幾號在村頭早早地等著。
車才開到村頭,陳翡就看到了他的大伯和二伯。
五六十的人了,真的說不上年輕了,一隔三年,就真的看上去更老了。
陳翡下車跟他大伯二伯打招呼:“大伯,二伯。”
陳大伯站著,剛想說話就又見周渡停了車,也下來了。活了這麽些年,生活教他們的一直是謙卑,對有錢人,對大城市的人,他們幾乎沒辦法不拘謹。
周渡一看就挺有錢,他也確實挺有錢的。
他看著周渡,就看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在土地裡躬耕了大半輩子的農民確實沒見過這麽氣派的人。
周渡的襯衫挽得挺隨意,但態度很好,很是謙和:“大伯,二伯。”他的聲音很有味道,“我是小翡他對象,第一次見面,您好。”
“你好。”
“……你好。”
周渡其實有點緊張,但陳家人似乎比他還緊張,他挑眉,看陳翡,陳翡插兜站著臉繃得挺緊,也挺緊張。
他突然就有點想笑。
他也真的笑了下:“回去?”
陳翡實在擔心他大伯二伯不能接受周渡,不是個女的也就算了,還這麽高這麽凶……見周渡看他,他松了下下巴:“嗯。”
周渡又看向陳大伯和陳二伯:“坐車行嗎?”
陳大伯性子悶,憋了會也隻說了聲:“好。”
陳二伯其實要活絡點,活絡點就知道的事更多,陳大伯只知道周渡有錢,陳翡留學的錢都是周渡出的,陳二伯知道周渡是周連佑的兒子。
陳二伯說話都有點結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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