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去接水,陳晨剛想說謝謝就看見周渡自己喝了下去……這一路大老遠的他也渴了,但沒等他說話,周渡就開冰箱扔給他了一瓶水。
陳晨抬手接住,就他倆在這兒,他就沒什麽裝的必要了,稍微一放松,年輕人的神情就陰了下來,不似善類:“你還沒跟他說你是誰?”
“有什麽好說的。”周渡坐下,揉眉心,“我暫時又不打算回去。”
“你這麽窮,他都跟你了。”陳晨抱著水,一臉向往,“嫂子真好。”
周渡這才看陳晨:“嗯?”
你老婆真好,讓我也蹭蹭。陳晨怕周渡弄死他,就沒說:“我沒地方去了,你讓我在這住一段時間,等我爸消了火我就回去。”
周渡把杯子放一邊兒:“你公司呢?”
“你別墅呢?”
“你不還有幾座島?”
陳晨摳手指:“你說這就沒意思了。”
周渡跟陳晨也算是一類人,他跟陳晨也確實是十來年的好兄弟:“那什麽有意思?”徐孟和梁遼頂多是犯賤,陳晨是真的蛇精病,“你別在這兒犯病,要瘋衝你小媽發瘋去。”
提起他小媽,陳晨痛苦地抱腦袋,神情掙扎得像一條渴死的魚:“她為什麽不愛我。”
周渡只是掀了下眼皮:“別把沙發巾弄皺了。”
陳晨僵了下,幽幽道:“你可真是我好兄弟。”
那得是十幾年的好兄弟了,周渡站起來跟陳晨開門:“禮也送到了,你走吧。”
陳晨不想走,他拽頭髮,語無倫次,歇斯底裡:“你讓我住幾天,就幾天。我真要被家人送進去了……你能懂嗎?你懂得吧,我好絕望,我真的好絕望。”
“我又沒傷害別人,我只是自殘而已……為什麽都要覺得我是瘋子啊,我還不夠聽話嗎?”
周渡:“出去。”
陳晨看窗外:“看來我只有跳下去了。”
周渡:“也行。”
“……”
陳晨呼氣,又吸氣,“你再這樣,我可就出殺手鐧了。”
周渡扯唇。
陳晨:“嫂子——嫂子——”
……
陳晨還是如願留下來了,畢竟陳翡真的喜歡那把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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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課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看似沒什麽事,就是能把人拴學校裡一天。晚上自習完都快八點了,還有個思修的會要開。
才過去兩天,陳翡的屁股還沒好利索,坐的時間久了,還真的想冒冷汗,但他還是挺住了,在系裡和院裡都顯得相當的高冷。
學生們半死不活地來開會,老教授卻是有備而來,他開著開著就分發起了MBTI的測試,讓大家隨堂做一下。
說是開會,陳翡就沒拿紙筆,高冷有時候也就代表著尷尬,他一個人坐著,也沒朋友什麽的。
旁邊有個人聲音很低:“給。”
陳翡看過去,有點眼熟,好像是同班同學,但是誰,他還真沒什麽印象。
米樂看見陳翡就會臉紅,尤其是陳翡也看他的時候,他把筆放到陳翡跟前,迅速把頭扭了過去。
陳翡猶豫了兩秒,還是在面含微笑的老教授掃過來時拿起了筆。
上課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時不時就有人盯手機。
隨著鈴聲長嘯,教室的氣氛也活躍了起來。
陳翡想著還筆,但尷尬的是他真不知道借他筆的同學叫什麽,他就遲疑了一分鍾,前座的人收拾好東西就走了。
就一支筆,應該沒人在意一支筆。
陳翡想著,就心安理得沒再開口了。
也算是心理毛病,當他感受到別人善意的時候,他就很難像個正常人理所當然地接受並感謝……他就是很想逃避。
因為蔣寧,也因為他那稀巴爛的過去,他就真的很難再去交朋友了。
周渡很早在門口等著了,他看到了陳翡的欲言又止,又看到了陳翡微微垂下的頭,他看著看著,就把手插進了兜裡。
一個系一起開會,能容納兩百人的大教室,人群魚貫而出的時候,樓梯間都只有黑壓壓的腦袋。
陳翡不愛和人擠,就最後才出去的。
周渡接住陳翡抱著的書:“還回去嗎?”
興許是因為累,陳翡今兒一天都懶洋洋:“不回去了。”
周渡:“睡宿舍?”
“嗯。”這學期排課就很密,陳翡數了下,“周一周二周五,一周五天,三天有早八。”
周渡的手機屏幕還是那兩張合照,原先不知道陳翡的過去,也就不覺得遺憾,現在一想,他的乖乖要是不遇到那些,現在應該也挺乖的,至少會是快樂的,很愛笑……也應該有許多朋友:“你兜裡裝了什麽?”
陳翡下意識摸兜,是那支筆,他心知肚明隻那支筆,但還是道:“沒什麽。”
他倆走得最慢,樓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周渡抬手,揉了下陳翡的腦袋,陳翡頓了下,抿唇,垂下了眼。
聲控燈暗了又明,他倆的影子也暗了又明,周渡問陳翡:“餓不餓?”
天還熱,估計過了國慶才會涼快,陳翡沒什麽胃口:“不餓。”
一天倆人都有課,除了吃飯是沒見過面的,周渡又牽住陳翡的手:“去操場走走?”
陳翡知道周渡不想就這麽分開,他歪在周渡身上:“我好累,不想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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