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話都讓小舟說了,這小家夥現在嘴皮子可利索了。
而換位思考,江寄理解小舟和小機關槍似的突突突說的一連串話,江寄自己都能把房子當生日禮物送小舟了,他自己都如此誇張,如果拒絕小舟,好像就成為了一種對他的輕視與傲慢。
那性格再好的人,自尊心都會受挫的。
而小舟還那麽好,即使真有難過和受挫,也不在口頭,他說氣話,隻說不公平,他教會江寄愛一個人需要多麽溫柔。
江寄抱住他,吻上他。
忽然有點沉悶地呢喃了一句:“你是屬於我的麽。”
說完,江寄自己都笑了。
下一個吻就吻得深重。
小舟也極其配合,舌頭勾纏,從單純落到繾綣的愛欲中。
江寄自我更正:“我剛才說錯了。你不需要屬於我。”人都是自由的人。
但好的愛情、好的愛人讓人向往、追求,哪怕得到後也患得患失,這又是人類卑鄙的共性了。江寄想,自己一定比自己能夠察覺地還要愛小舟。
小舟覺得還不夠,唇又輕柔地追上去,從額頭慢慢吻、吻下來,一路到嘴唇,細細磨吮。
江寄看到小舟他疏長的睫毛垂著,翳出影子。
“我的人生是屬於我的,意志是自由的。”
那是我畢生追求的。
“但我的心是屬於你的。”
大概是坐在江寄的懷裡,所以小舟直起背時,比江寄高一些,目光垂著俯視,有一種愛情裡偉大的神性。
“愛屬於誰、心屬於誰,那也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所以並不可怕。
當然,世上各有各的愛人,各有各的愛法。
小舟也從不覺得自己厲害或偉大,只是他想要余生和江寄一起撰寫最適合他們的愛情法則。
“我挑好禮物咯,先生不要拒絕我。”
後來江寄拆了禮物,看到是一條皮帶,小貴,但也不算特別貴,從此隔三差五就出現在江寄的腰間。學生們平時隔得遠,出於禮貌也不會長時間盯著老師的腰。但有家庭的同事就不一樣了,特別是同教研室、同辦公室的老師們碰幾回面,就比如宋老師已經打趣江寄了。
“嘖嘖。怪不得不要我介紹對象,有情況哦。”
“小江,恭喜你被‘套牢’咯。”
因為腰帶環在腰間,像一個牢套,又和愛情相關,就成為文學人口中奇特驚悚的浪漫。
江寄莞爾,心情很好,當然嘴上他不得饒人。
“那你笑什麽,宋老師羨慕的話,也讓自己老婆買吧。”
如果愛是自由,那被“套牢”就毫不可怕。
……
然後又冬天。
今年江城好像更冷,雪下得早,還下得久。就是不下雪,也要下雨。小舟經常回來的時候和江寄抱怨說他宿舍的衣服、鞋子經常都乾不了。
江寄說:“那下次收拾了帶回來洗吧?”
因為家裡的洗衣機帶烘乾功能,方便。
小舟有些無語:“有沒有一點太誇張啊……”
小舟是知道有些學生平時都不洗衣服,攢著周末一行李箱拉回去給家長洗,但他實在覺得誇張。從小到大的生活經歷也讓他乾不出這事。
而且帶回家誰洗,江寄嗎?
除了衣服褲子,更私密一些貼身衣物……只要稍作聯想,小舟都要羞過去。
但沒想到有一天宿舍樓電路突然燒斷電了,小舟湊合著水溫迅速洗了個澡出來,就聽到整棟樓的喧鬧聲。
小舟一邊快速擦頭髮,一邊問:“怎麽了?”
室友說:“停電了,舍管正在查整棟樓有沒有超高功率電器。”
“哦哦。”
因為沒電,小舟沒法吹頭髮,就只能擦得再乾點,毛巾摩擦著頭髮跟,整個腦袋一頭亂毛要起飛了似的。
小舟忽然想起來。
“我的衣服還在洗衣機……!”連忙去搶救。
衣服已經浸水了,正是混泡沫甩的時候,小舟抱著一桶的濕衣服,站在陽台水池邊試圖擰乾,夜風很冷,吹開了毛毛細雨,一些吹進陽台,一些留給路燈。向遠方眺望,昏黃朦朧的路燈光,像冬雨夜裡的一個個小腳印。
這串腳印在校園裡是簡單的,等出去,就四散去城市的各個角落。
那有沒有去到七星街他們的家呢?
再一陣風。
小舟打了個噴嚏。
小舟抬頭,不算很大的陽台上頭擠滿了同宿舍六個人的衣服,陰雨雪天,好幾天都不乾,陽台的衣服越生越多,現在有一股怎麽都乾不了的隱隱潮味。
外套、毛衣這類的衣服還能撐一撐不洗,但內褲小舟每天一換,確實沒得穿了。
可聽說,這雨起碼要下到周末。
小舟不喜歡雨天。因為他的雨天總是踩雨靴披雨衣在奔波,再小心都會弄一身濕,回到合租的房子,要燒很燙很足的熱水,計較地花比平時更多的電費,而等待有熱水的過程,雨的潮濕寒冷會慢慢鑽進他的身體,很痛苦難熬。
現在的小舟可以說,他不喜歡下雨天了。
他有這份自由了。
不喜歡驅動向愛。
電話裡頭的嘟嘟聲平緩,而小舟心跳的頻率則逐漸躍動。
電話那頭,江寄很快就接。
“小舟?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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