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明離開以後，景黎和紀昀章在客廳坐著聊天，直到時針指向11，兩人才上樓休息。臥室的門打開，景黎進去以前，紀昀章又喊了他一聲。

　　景黎回頭。

　　“晚安。”紀昀章的聲音在夜色裡，越發輕柔。

　　—

　　驚蟄至，萬物生。

　　一場春雨過後，A市的天氣回暖，從三四度升到十幾度，草木開始發出新芽，各大公園的春花也開了起來。

　　開車經過街心公園，發現裡面的一片桃林已經開花，景黎特地在前面路口拐彎倒回來，把車停進公園，然後下車。

　　今天溫度高，他穿了一件白襯衣，外面罩著一件寬松的牛仔外套，下面搭著黑色休閑褲和白球鞋，清新又帥氣。

　　盡管漁夫帽和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可露出的一雙眼睛，也足夠好看。

　　一路回頭率都很高。

　　並沒有在意這些目光，他徑直走到桃林，挑一個好的角度，拿出手機拍照。

　　陽光投下的光線、盛開的朵朵桃花，連同幾隻被驚飛的鳥一起被鏡頭捕捉，春天盎然的生機撲面而來。

　　景黎把照片發給了紀昀章。

　　紀昀章前天就飛了國外，行程是四天，要星期六才回來。

　　現在紀昀章那邊已經早晨，他很快回了信息。

　　[紀昀章]：在街心公園？

　　[景黎]：！！！

　　[景黎]：紀老師你好厲害。

　　紀昀章沒再回復，而是打了視頻過來。景黎走到一旁的長椅坐下，背後就是大片的桃花，接起視頻。

　　時差七個小時，紀昀章那邊才上午七點過半，他大概剛起床不久，還沒換衣服，身上是一件浴袍。

　　他站在窗戶旁，鏡頭將他身後風格鮮明的哥特式建築一並框進來。

　　景黎招財貓一樣揮了揮手，“早上好啊，紀老師。”

　　紀昀章笑了，回他：“下午好。”

　　遊客都在賞花，沒有人注意這邊，景黎脫了口罩，露出自己漂亮的臉，陽光灑落在他身上，他笑盈盈的，人比花還嬌豔。

　　深深看著他，紀昀章忽然說：“很好看。”

　　景黎以為他在說花，鏡頭轉到桃林，轉了一圈才又回來，“確實很漂亮，前幾天還沒開花，今天發現突然就開了。”

　　他誤會了，紀昀章沒有刻意糾正，他還不確定景黎的心意，並不打算嚇到他。

　　況且他們現在必須維持婚姻關系，如果景黎並不喜歡他，再面對他會很尷尬，心情也會受到影響。他希望景黎開開心心的。

　　“天氣暖和了，”紀昀章說，“往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開花。”

　　他又問：“課上完了？”

　　“嗯，趙老師今晚有活動要參加，要先去做造型。”景黎下午沒什麽事，奶黃包又在紀明毅家裡，想了想，問道：“我能去看望爺爺奶奶嗎？”

　　紀昀章莞爾，“當然可以，他們會很開心。”

　　“那我等等過去。”

　　紀昀章今天的拍攝任務很重，八點左右就要從酒店出發，他們沒有聊太久，不到五分鍾，就掛了視頻。

　　景黎收起手機，嘴角輕輕揚著，他察覺到了，伸手摸了摸，眼睛也彎了起來。

　　把口罩重新戴上，他起身準備離開，卻聽到一道女聲，“景黎？”

　　他轉身，看到穆歌，愣了下。

　　“穆姐？”

　　穆歌原本牽著女兒，見真是景黎，便蹲下跟女兒說了幾句話，摸摸她的頭讓她去找爸爸，自己走到景黎面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景黎沒有拒絕，“好。”

　　公園對面就有一家咖啡廳，他們找了靠近角落的位置，安靜也沒有人。穆歌要了一杯拿鐵，問景黎要什麽，景黎點了一杯果汁。

　　等飲品上來，穆歌才開口，“好久不見，你還是沒變。”

　　景黎說：“穆姐也沒變。玉煙”

　　穆歌笑了笑。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沉吟幾秒，突然說：“對不起。”

　　明白她在為自己拋下他們離開凱瑞而道歉，可人往高處走，人之常情，景黎不覺得她有錯，需要道歉。何況江琴給出的條件那麽優渥，翻倍的年薪，工作室裡絕對的話語權，還有無可限量的前途——江琴本身已經是影后，口碑資源都不缺，她來帶江琴，地位可謂扶搖直上。

　　“穆姐，你不用道歉的，”景黎緩聲，“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包括我。”

　　穆歌仍然抱著歉意，“但你確實是因為我被孫向武針對，如果不是這樣，你早就應該火了，不會到現在還默默無聞。”

　　“我被針對，不完全是孫向武的問題。”應該說，凱瑞那些決策層的關系更大，孫向武不過是順手好用的棋子。

　　他在凱瑞被邊緣的原因，自己看得很清楚，“穆姐你知道的，有些事是底線，我不會妥協，而且他們覺得我不好掌控，肯定想磨我的銳氣。”

　　穆歌大學畢業就開始當助理，後來獨立帶藝人，一直到現在，已經在這個圈子裡待了十六年，她什麽事都見過。

　　凱瑞幾次組局暗示景黎接受潛規則，她當時還是他的經紀人，更加清楚。

　　穆歌歎了口氣，她又看向景黎，過掉這個話題，關心道：“你現在簽到紀昀章的工作室，是安嘉明帶你嗎？”

　　“暫時是安哥帶。”

　　“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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