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江照至少還會留一點情面,保住他們之間的歌,沒想到江照如此心狠。不過似乎他也忘記了,江照一向是如此心狠,在十年之前,江照離開他的時候,也是如此決絕。
許見夢又點燃了一根煙。
他應該上去找江照,他想,他應該去質問江照,為什麽可以放棄《白駒》。
但這沒有意義,他知道江照的答案是什麽。
直到天邊泛白,許見夢才從混沌的思緒裡掙脫出來,他有些木然的看了一眼江照的窗戶,開車離開。
江照提前買了幾天的菜,手機裡推送了濱海的台風預警,江照提前準備好了生活物資,連周有有都打電話過來提醒江照。
濱海開始下雨了。
江照也開始看火車票。
按照以往的經驗,台風應該會繞過濱海,不過強降水肯定是有的,飛機這段時間不一定能飛,只能看看火車有沒有合適的時間。
前兩天,濱海的雨下得並不大,下下停停,到了七月末尾,卻突然來了一場暴雨。
雲層聚集而來,讓整個濱海都陷入了昏暗,天和漏了一樣,雨水傾盆而下,雷聲震耳欲聾,閃電將窗外照成了白晝,狂風吹著樹枝,在外面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江照的屋裡依舊乾淨明亮,他開著燈,電視裡播放著新聞。
電視裡主持人播放著台風情況,提醒濱海的市民不要出門,注意城市內澇。江照切了台,這個台在播放著娛樂新聞,撕裂夏天隊長致歉,為喜歡《鳴夏》專輯的歌迷道歉,他們沒有保住《鳴夏》的版權。江照又切了台,這次是《時間妄想》第三期正在熱播。
江照又切回了第一個台,主持人穿著雨衣打著雨傘在風中飄搖不定,努力呐喊提醒大家不要外出。
這時卻有敲門聲響了起來。
江照若有所思的往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放下遙控器,過去開了門。
一陣猛烈的風帶著水汽從門口灌了進來,江照平靜的看著門外的人。
許見夢渾身濕透,雨水從他頭髮上不停往下滴,他滿臉的水,眼眶發紅,一時之間讓人以為他哭了,又覺得這或許只是頭髮上滴下來的雨水。
“我再也不能唱《白駒》了。”他看了一眼江照,隨即低下了頭,聲音嘶啞幾乎像是在哭,“我弄丟了你的《白駒》。”
“沒關系,”江照站在門裡,穿著寬松的居家服,看起來乾淨整潔,他聲音淡淡的,“《白駒》的版權在我這裡,我拿回了我年少時被玷汙的愛。”
第42章
許見夢的表情有片刻的愣怔,他似乎沒聽懂江照在說什麽,好一會兒之後才牽動了一下嘴角,那笑看起來失魂落魄,往日不可一世的撕裂夏天隊長,現在卻笑得一臉狼狽:“這樣嗎,那太好了。”
說完一遍之後,他開心的笑了起來,那笑容是真心實意的在高興:“那太好了,這本來就應該是你的。”
“那……”他看了看江照,又收回了目光,笑著道,“那我走了,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打擾你了。”
樓道裡有著風吹過的嗚咽聲,雨水從外陽台嘩啦啦的灌進來,客廳的電視裡還在播放著城市內澇預警。
許見夢轉身的時候沒站穩,一個踉蹌撞到了門上,在門上留下了一個水印。
江照輕輕歎了一口氣,叫住了他:“進來坐一會兒吧,等雨停了再走。”
許見夢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慢慢落了下去,他似乎有點遲疑。
江照給他拿了拖鞋,許見夢在門口站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你先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江照又給他拿了衣服,“熱水在左邊,沐浴用品你隨意用,毛巾我給你拿新的,電吹風在洗手台旁邊的抽屜裡。”
許見夢愣愣的聽著,江照給他打開浴室門,他才走了進去,又回頭看了江照一眼。
江照看著他:“你還知道怎麽自己洗澡吧?”
許見夢點了點頭,江照就幫他關上了浴室門。
很快許見夢就洗完澡出來,換上了江照乾燥而柔軟的居家服,從剛來時半身泥的狼狽樣子又變得乾淨帥氣起來,頗有幾分鄰居大哥哥的模樣。
茶幾上放著一杯剛衝的感冒藥,還在散發著熱氣,江照指了指:“喝了。”
許見夢從浴室走出來,視線就落在江照身上,他像是第一次認識江照一樣,仔仔細細看著他,此刻江照說話,他也沒有問,走過去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他微微皺眉,好像是被難喝到了,不過他依舊沒說話,看了看江照,他自己去廚房把杯子洗了,又放回來。
江照又給他接了杯熱水,放在他面前,問道:“怎麽來的?”
許見夢難得安靜,他就靜靜坐在沙發上,看著江照,江照問他,他就回答:“開車來的。”
江照看了看窗外的電閃雷鳴,許見夢的髒衣服還在角落裡往下滴泥水:“開車你弄得一身泥?”
許見夢抱著杯子,沉默了片刻,他似乎有些不想說,但還是道:“走一半水太深,車開不了,我就下車走了過來,一開始我打了傘,後來傘被風吹走了,我就跟著掉進了水裡。”
江照無奈:“這個天你就不要出門了。”
“我只是……”許見夢聲音小了下來,雙眼卻赤誠的望著江照,“我只是突然很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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