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空調,屋裡沒再打開其他電器,包括照明燈。
台風帶來的烏雲讓整座城市都處在晦暗之下,室內更如晝夜交際的傍晚。
他們貼得緊,呼吸都能清楚地描摹對方的輪廓。
“不知道這雨幾時能停。”韓缺說,把額頭埋在趙措頸窩。
趙措由著他蹭,“大概明天吧,明天台風就過去了。”
“那也好。”韓缺笑,帶著點兒撒嬌的意味,“這雨下得像世界末日似的,怪嚇人。”
“每年都得來幾遭。”趙措說,故意都不吃他這套。
“所以我每年都會被嚇著。”韓缺煞有介事道,厚著臉皮繼續他的撒嬌大業——如果他的手沒混水摸魚,探進趙措衣服裡的話,這嬌撒得會更真情實感。
趙措也不管他是真是假,依舊專心聽他嘟嘟囔囔說話,等候緊接下來的吻。
“我預想中的末日,就是無窮無盡下著暴雨。”韓缺說,他吻了趙措的唇,手箍在趙措腰側。
趙措受著,回吻依依纏綿。
“到時候全世界都會被暴雨淹沒。”韓缺繼續著他的幻想,這次是吻在趙措脖頸,“哪怕雨停,滿目都是汪洋一片。”
“那我們呢?”趙措追問。
“或許被淹死了。”韓缺一本正經,“就算會游泳,人也不是能生活在水裡的生物。”
“或許我們找到了船。”趙措反駁,“坐上船在汪洋大海裡漂流。”
“嗯,然後在船上找到漁網,刷地撒下去撈海裡潛遊著的最大的鯨魚。”韓缺應和。
不知道為何戳中了笑點,二人齊聲吃吃地笑起來,額頭貼額頭。
“去床上吧。”趙措說,“沙發太短,我怕你施展不開。”
“說得像你不用施展一樣。”韓缺懟他,又膩膩歪歪地親了他一口。
“我還是更喜歡全世界被降維化的末日。”趙措說。
他抓著手邊的枕巾,放任韓缺進入.他的身體。
“想在物理意義上變成二次元?”韓缺也看了《三體》,立馬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整個世界……不,整個星系都變成一幅畫卷,不是很意思嗎?”趙措說,韓缺的腦袋貼在他心口,蹭得他心癢。
“我在思考是被水淹死痛苦,還是被降維拍成紙片了痛苦。”韓缺說,他動作沒停,不過放緩了速度,似乎是真在認真思考。
趙措也跟著思考,“反正……死了就不痛苦。”
“好喪哦,這話題。”韓缺說。
趙措好笑道:“那不是你先提的?”
韓缺還是留著及肩的長頭髮,把束發的帶子一抽,頭髮蓬松微卷地炸開,摸起來手感很好。
每到月底,趙措還得兼職理發師傅的工作,給他蓬松炸毛的頭髮修修剪剪。
“沒事兒胡思亂想一下。”韓缺舔吻著趙措的脖頸,狡黠地賴帳道。
“好吧好吧,那我繼續胡思亂想。”趙措提起了興致,“暴雨來臨之前,降維打擊來臨之前,我們會做什麽?”
“就我們,我們倆。”
韓缺不假思索:“做現在做的事情。”
趙措拍了下他後腦杓,“那估計死狀會有點兒難看。”
“都世界末日了,也沒誰看我們。”韓缺不以為意,“而且死都要死了,那還不如……”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都封在一個又一個的吻裡。
也許是長期宅家疏於鍛煉,韓缺沒把趙措折騰趴下,自己先趴下了。
“我待會兒把杠鈴找出來……”趴下之前,先不服氣地哼哼兩聲。
趙措側過身,與他面對著面:“你先練練平板支撐吧。”
韓缺感覺自己被嘲諷了。
臥室光線也不好,還拉著厚窗簾,但可能是挨得近的緣故,趙措覺察到了他蹙眉瞪眼的小表情,很自覺地把手遞過來,讓他咬虎口的位置撒氣。
韓缺象征性地咬了口,趙措也象征性地抽了口氣,很快又憋不住笑:“你還真咬啊?”
“你都遞過來了。”韓缺哼哼,不自覺往趙措那邊拱了拱,趙措順勢把他往懷裡摟,手滑到了他後腰的位置。
韓缺知道還有一輪等著自己,趁著恢復體力的間隙,他問:“那你覺得,暴雨來臨之前,降維打擊來臨之前,我們會做什麽?”
他琢磨了趙措會有的回答,這會兒等著正確答案公布。
趙措故意“嗯”了好一會兒,才含笑著慢條斯理地回答:“大概是會到陽台上喝冰的檸檬茶吧。”
果然。
韓缺戳一戳他心口,“都世界末日了,沒有檸檬茶,更沒有冰的檸檬茶。”
“我們每回喝完,我都第一時間進貨,肯定會有。”趙措說,“至於冰不冰,那要看城市會不會斷電。”
“不斷電,咱們還可以瀟灑一會兒。”
“你倒也沒想過逃亡。”韓缺說。
“你不也是?”趙措反問。
倆人又湊一塊笑,笑過之後趙措把他摟緊了些:
“我先給你找個枕頭墊著,你這腰酸胳膊痛的。”
韓缺還蠻喜歡趙措正面抱他。
雖然這會兒看不太清楚趙措的表情,但不妨礙他糾纏著一個接一個索吻。
窗戶隔音,奈何風雨過於聒噪,還是有聲響隱約傳來。
“為什麽不逃呢?”韓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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