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中國長大。”秦鈺有問必答，“坦然地說，我的法語不太標準。”

　　“這樣啊……”宋向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情況讓他放心了許多，宋向安也是小時候在家長大，稍微大了一點才出國的。

　　至少二人的成長經歷是類似的。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對方比自己年長之後，宋向隅有些不太自然。

　　“聽他說你外婆……”

　　話說到一半，宋向隅的手機響了。

　　來電聯系人是小馬。

　　剛才他出去買菜了，這會兒應該在回來的路上。

　　小馬很少給自己打電話，這種情況一般是出了什麽急事。

　　宋向隅臉色一變，抬起手來示意抱歉：“我接個電話。”

　　秦鈺點了點頭。

　　“喂，小馬……”

　　“哥……”馬小陽發出便秘一般的聲音，“我攔不住了，你下來救我！”

　　這話一出，宋向隅眼皮子一跳，還以為是什麽私生飯強闖居民住宅，“打電話叫保安，我等會兒就過來。”

　　“哥……”馬小陽痛苦的聲音更明顯了，“不是，不是，保安沒有用。是裴總，他也是這小區的住戶……”

　　宋向隅翕動了一下嘴唇，“你說什麽？”

　　裴牧川過來攔住了馬小陽？

　　不過他什麽時候成了這個小區的住戶了？

　　“發生了什麽？”宋向隅的聲音下一秒鍾變得嚴肅了起來。

　　“就是……”

　　他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人搶了上去。

　　“宋向隅……”對方的聲音都在發抖，嘈雜的背景音夾雜著凌厲的風聲，“你是不是約了別人？進……你家？”

　　宋向隅心中竄出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當著秦鈺的面，他不好意思料理自己的感情私事。

　　他拿著手機走進了臥房裡。

　　“你還在找人監視我？”宋向隅的聲音忽然就沉了下來，壓抑著某種冰冷的暴戾，“你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

　　“我沒有找人監視你！”裴牧川低吼了一聲，“我住在你斜對面，我看見你家裡進了一個男人！”

　　要不是下樓看見了宋向隅的助理，他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聯系到宋向隅。

　　宋向隅已經把他給拉黑了。

　　他這麽狠心，他真就這麽狠心。

　　愛和不愛，選擇權都在他宋向隅手裡。

　　那他算什麽？

　　本來裴牧川還沒有那麽強烈的，強要再擠進宋向隅的生活的欲望。

　　直到他看見了宋向隅窗台那抹高大的人影。

　　他感覺自己的胃部有一種被勒緊的感覺，胸口也有被燙傷似的疼。

　　嫉妒如野草般瘋狂地扎根在他心中那塊瘠薄的土地上，他本來以為那兒空無一人，但其實早就被那個人佔滿了。

　　他像個小心翼翼的偷窺者，偷偷買下了宋向隅對面轉手的二手房，躲在暗中監視著他的生活。

　　他本來以為自己看幾天就會煩了。

　　但是沒想到搬進來的第一天，他就確認了——自己根本放不下宋向隅。

　　他沒有辦法看見宋向隅家中進來別的男人時保持冷靜，他恨不得拿一把刀出去親手上他家宰了那個男人。

　　宋向隅深呼了一口氣：“裴牧川，我不知道你想玩什麽把戲。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打擾到我的生活。我們只是不在一起了，又不是生老病死。我們還有很多共同的好友，以後免不了見面，你何必在這個時間點上對我糾纏不休？”

　　“我允許你離開我，”裴牧川嘶啞著聲音，“但是，你這麽快就把身邊的人給換了，是不是無情了一點？”

　　他好像哭了。

　　聲音中帶著細碎的沙啞，和一種隱隱的、支離破碎的崩潰。

　　宋向隅抿著唇：“裴牧川，你有資格跟我這麽說話嗎？”

　　“我跟你再見面之後我就沒找過別人！”他的分貝忽然抬高了上去，“你憑什麽……”

　　“我沒有攔你，”宋向隅擰著眉心，“你有你的自由，所以也請你別干涉我。”

　　他一點都不打算解釋秦鈺的事情，要他怎麽說，這男人是他弟弟的男朋友，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沒有必要跟裴牧川說的那麽多，顯得他好像還在意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形象似的。

　　“你他媽……真的喜歡過我嗎？”裴牧川突然無力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懟和嘲諷，“宋向隅，這就是你喜歡一個人的樣子嗎？還是說你只能到這個程度了？”

　　宋向隅的心被猛然揪緊。

　　“裴牧川，你懂個屁。”

　　他的肩膀輕輕聳動著，柔軟的心像是被重物猛錘了一下，眼中瞬間罩住了一層水霧。

　　這句話對他的殺傷力真的太大了。

　　“哥……你是不是進來了，”洗澡聲忽然停了下來，宋向安脆生生的聲音從浴室傳了出來，“我想要一條浴巾。”

　　空氣停滯了幾秒鍾。

　　剛才宋向安在洗澡，應該是沒有聽到他接電話的聲音的。

　　這個關頭，誰都沒有動作。

　　裴牧川的聲音有種扭曲的怪異：“怎麽，我打擾到你了，是嗎？”

　　宋向隅扶額道：“我不想跟你多說了，我覺得你還沒有冷靜夠。”

　　“我要見你一面，現在。”裴牧川的聲音不容拒絕，“要不然我一定會讓接近你的男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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