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了……”
他弱聲說道,像是繳械投降。
另一隻安好的手無措地在裴牧川頭頂劃了兩下,最後捏緊拳頭收了回去。
裴牧川微闔眼睛,趁著對方失神的時候將人忽然打橫抱了起來。
將人放到床上後,他想要轉身離開。
“阿川……”他茫然地看著他,眼睛閃閃的。
宋向隅半躺在床上,扯著紗布的手掌心傳來陣陣刺痛。
裴牧川指了指自己略微有些鼓囊的腮,然後扭頭走進了洗手池。
宋向隅有些發困,聽著洗手間傳來的漱口的聲音,強有力的心跳有節奏地一下一下擊打著自己的胸腔。
他還沒有從余韻中緩過來。
片刻之後,宋向隅聽見了一陣輕哧聲。
“還有力氣嗎?”
裴牧川坐到了他的身側,然後拿起了一張餐巾紙,擦手上的水。
“……阿川想有的話,還是有的。”宋向隅從後邊攬住了他的腰,男人的腰身精瘦,肩膀卻很寬,他側臉靠在裴牧川的背後,“我以為我在做夢。”
“我也感覺自己在做夢。”裴牧川捏了捏宋向隅的後頸,“我第一次給別人做這種事情。”
宋向隅乾啞著聲音:“怎麽突然想起來……”
“沒事,就是樂意。”裴牧川坐到了床上去,親了親宋向隅的額頭。“宋向隅,這世上還有對你更好的人嗎?”他低低問道。
宋向隅怔然片刻,“……你對我最好。”
“你那老板願意給你做這種事嗎?”裴牧川又問道。
宋向隅不知道對方為什麽那麽執著於沈易安的事情,難道一個電話真的給他氣出什麽問題了?
他現在對那個晚上自己錯過的那通電話十分好奇。
“他……沒做過。”
宋向隅舔了一下嘴唇。
“你平時叫沈易安什麽?”裴牧川嗅了嗅他的發香,皺了皺眉,似乎有點不滿意這個味道。
宋向隅垂下頭來,“阿川,我們倆獨處的時候一定要提到別人嗎?”
“……回答我的問題。”
“我叫他‘哥’。”宋向隅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比我大五歲。”
裴牧川眼中晦暗不明,他一個起身,將人的浴袍掀了下去,拍了拍他腰部以下的位置。
“沒有力氣的話,可以趴低一點。”
宋向隅輕輕地將最後那片浴袍從自己白皙的大腿上緩緩移開,微微向上挑起的桃花眼暈開了一片濕氣。
——
裴牧川昨天快被宋向隅的那一聲“老公”給折磨死了。
他從前和不少人上過床,各種不同的漂亮男孩爭先恐後地這麽喊自己,他們嘴裡的騷言浪語比那些鈣片裡的還誇張。
不過裴牧川第二天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就忘記了昨晚自己身下的人長什麽樣子了。
他昨天讓宋向隅扎了一個小辮子。
要知道宋向隅已經很久沒有在大眾面前扎過頭髮了,縱然他的頭髮已經很長了。
他最開始出圈的造型,就是一個扎著武士頭的深紫色西裝造。宋向隅扎著頭髮的樣子實在太迷人,將他原本就線條鋒利的五官更清晰地暴露出來。
不過他本人似乎不太喜歡扎頭髮。
裴牧川感覺自己心中某塊空缺的地方被填滿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個珍貴的畫冊,其中一頁僅供展示給自己。
他不想弄疼宋向隅,但是手又控制不住地扯他的辮子。
迫使他抬頭,迫使他痛苦地從嗓子裡冒出一些咕嚕咕嚕的聲音。
“早安。”
宋向隅從松軟的被子裡鑽出了個頭,望著裴牧川的臉,“現在要去趕飛機了嗎?”
“嗯。”裴牧川系著衣服的紐扣,“才六點鍾,你多睡一會兒吧。”
宋向隅揉了揉眼睛:“那麽早……”
“嗯。”
裴牧川淡淡的,“你助理給你送了早飯,在外面的茶幾上。你今天的戲是不是也很早?”
“嗯,八點的。”宋向隅打了個哈欠。“你等會兒吃點再走吧?”
其實馬小陽平時送早餐會直接敲他的門,至於今天為什麽不來敲門……大概是因為看到了門口44碼的皮鞋,猜到了裡面躺著兩個人,所以不好意思打擾吧。
“我不喜歡吃小籠包,我去下面買粥喝。”
裴牧川拍了拍自己的外套,然後囑咐了一句:“我在京城等著你。”
“好。”宋向隅也沒什麽困意了,他動了動身子,覺得自己手上的傷口還是有點疼。
“不想去上班就不要去了。”
裴牧川皺著眉頭,“你這個傷口有點嚴重,最好還是休息幾天。”
宋向隅沒有說話。
“怎麽,你現在都是帶資進組了,還不能請兩天假養……傷?”裴牧川坐在他身側,拿著鑰匙扣上的黑色流蘇掃了掃他的鼻子,“你這點任性的權力還是有的。”
宋向隅忽然笑了起來。
“好。”
這五年來,他的神經一直高度緊繃,深怕自己說錯話做錯事。
娛樂圈的水深不可測,他害怕自己稍不留心就被人暗算。
平日裡稍微能跟“耍大牌”“脾氣大”的標簽掛鉤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敢做,小心翼翼地避諱著。
這還是他第一次,心中沒什麽負擔地行使自己的正當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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