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伯駒將項鏈收在了一個很精美的小盒子裡,連同紅包,擱在了一樓的茶幾上。
手機上收到了裴牧川三十分鍾前收到的消息。
“爸,我馬上要到了。”
下一刻,門外傳來了老顧的聲音,還有兩個年輕男人的交談聲。
他養的柴犬在門口蹦得歡,動靜鬧得不小。
宋向隅和裴牧川一起,從車上把所有禮品都搬了下來。
茶葉和酒就有好幾箱,還有兩盒送給顧叔的保健品。
“顧叔,我爸在裡面嗎?”裴牧川關上了車的後備箱,轉身問道。
“在呢,在呢。”
“我進去看看。”裴牧川牽起了宋向隅的人,卻被對方輕輕地甩開了。
宋向隅用眼神暗示他不要這樣,並且輕聲提醒道:“這是你爸家 … … 收斂點。”
裴牧川輕輕咧嘴一笑:“我爸都同意你來了 … … ”
宋向隅瞪了他一眼。
裴牧川立馬收斂了笑容。
裴伯駒正在沙發上看報。
他年輕的時候就喜歡看報紙,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改掉這個習慣。
“爸,我帶著向隅過來了。”
裴牧川在門口喊了一聲。
裴伯駒聽替對方的聲音,雖然心裡有些煩躁,但是還是耐心地“嗯”了一聲。
宋向隅朝著裴伯駒的方向彎了彎腰,“伯父好。”
他抬起頭來看了兩人一眼,淡淡道:“來了就吃飯吧。”
其實裴伯駒不是打心眼裡認可這個男媳婦。
但是他發現最近一個月裡,裴牧川每天按時上班,工作態度積極,情緒穩定,做什麽事情效率都很高。
毫無疑問,這是和宋向隅在一起了的原因。
裴伯駒最近總是夢到以前的事情。
比如說,他和藏蘭剛結婚那一陣子,他剛坐上裴家掌權人的位子,地位不穩。所有親戚都明裡暗裡欺負他們一家人,都看不上他的妻子。
後來藏蘭生下了裴牧川,裴伯駒明顯地感覺到,藏蘭比以前開心了很多,哪怕比以前累,比以前辛苦。
裴伯駒那時候想的是什麽?
他想的是,他虧欠了藏蘭。
他想混出個人樣來,讓所有人都尊重自己的妻子,哪伯是礙於自己的面子。
裴伯駒從裴牧川的身上看見了幾分自己當年的影子。
還有宋向隅 … … 他一開始以為宋向隅是耍著這傻小子玩,把他的錢騙走了之後就扔了。
但是他沒想到,宋向隅是認真地喜歡裴牧川。這些年輕人,一個二個都是瘋子。
就為了愛情 … … 連命都不要。
為了愛情?
裴伯駒的思緒有些模糊了。
如果當年他能替藏蘭去死,他不會猶豫的。
藏蘭可以遠走高飛,帶著孩子,雖然那樣會辛苦一點,但是比命都沒有了強一點。
他會給藏蘭留一筆錢,讓她帶著孩子衣食無優地過完此生。
他不是不愛自己的兒子,只是更愛自己的妻子。
在他的妻子面前,他自己都不是最優選。
他最愛的人拿替自己的命換來了他們孩子的命,每每想起這件事,裴伯駒都會埋怨裴牧川 。
也會埋怨自己,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愛的人。
如今時過境遷,可他怎麽也學不會釋懷。
有時候太過執拗,會讓自己鑽到牛角尖。
他怨過自己這個兒子…...但是這個月以來,看見他那麽開心,裴伯駒心中是欣慰的。
或許他不該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裴牧川頭上。
他當年保護不了自己的愛人,也許裴牧川可以。
飯後,裴伯駒擦了擦嘴。
他看見宋向隅沒動幾筷子,知道他這頓飯吃得拘謹。
反觀裴牧川,吃得大快朵頤,還是不是地往宋向隅碗裡夾菜。“向隅,多吃點。”
宋向隅一直在說:“夠了,別夾了,我吃不下。”
“宋先生,我代替裴牧川的媽媽,為你準備了一份薄禮。”裴伯駒開口的時候也有些別扭,不過他是活夠歲數的人,見過大風大浪,這樣的場面還不至於讓他感到尷尬。
宋向隅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彎下腰,雙手接過:“謝謝。”
裴牧川撂下了筷子,陰陽怪氣地一句:“還叫宋先生 … … ”
裴伯駒晚了他一眼,對方立馬正了正神色。
“謝謝爸。”裴牧川跟看說了一句。
“這是裴牧川從小長大的地方,你們隨意吧,我先上樓了。”裴伯駒意味深長地看了裴牧川一眼,“我前兩天剛打掃過你媽的墓碑。”
“我等會兒去看看我媽。”裴牧川自領神會。
裴伯駒走了。
宋向隅收著沉甸甸的紅包,隻感覺到一陣恍惚。
“你爸給的 … … 見面禮?”他問向裴牧川。
“可能是吧,沒想到他還值這個。”裴牧川樂了,“這個紅包能塞多少錢,我爸真小氣。”
宋向隅道:“我原先以為你爸會很排斥我。”
“確實好不到哪裡去,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轉了性子。”裴牧川道,“你收著吧,那條項鏈是我媽的,沒想到他竟然給你了。”
“你媽的… …遺物?”
“是 … … 給未來兒媳婦準備的聘禮。”裴牧川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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