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她當時什麽態度?”
“很憤怒。”秦問責目光幽沉,還能記得女人氣得漲紅了臉,用G國語言罵了句挺髒的話,好像自己珍視的東西被別人抹黑了。
這出乎秦問責的預料。
等憤怒消散,溫凝才開口:“我願意的……”
她愛得卑微,那一刻虔誠的眼神的確打動到了秦問責,若是正常情況,可能也僅此而已,但當時秦問責理智潰散,跟著溫凝被一把抱起。
秦照驚了:“就這樣你都沒想著負責?”
“那時候你還在大學。”秦問責回答:“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我怎麽說?但那夜之後,我想過娶溫凝,她不願意。”
“哦?”秦照挑眉。
何止。
翌日溫凝站起身,明明怕得要死,卻還能丟給秦問責一句“你活不錯。”
秦問責當時一口煙卡喉嚨沒下去。
溫凝眼眶微紅,快速穿上衣服:“都是成年人了,睡一夜沒什麽,你就當我不自愛吧,但我也確實心滿意足了,秦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不用放在心上。”
也是那時候,溫凝在秦問責冷硬的心中,留下了一點點影子。
“我覺得她倔強,讓人跟過一段時間。”秦問責說到這裡一頓,語氣稍微森然起來:“然後她重新戀愛了。”
秦問責不做強人所難的事情,隻當小女孩的喜歡來的快去的也快,坐上飛機走了,並不知曉這是溫凝找人配合的障眼法。
溫凝不缺錢,秦問責就扶持她的父親,讓步入黃昏的公司重新成為龍頭霸主,這樣溫凝的富裕生活可以很久遠。
後來聽說一年後溫凝離開了G國,說是旅遊去了。
秦問責隻當這是一場鏡花水月。
他的第一場婚姻來源於商界聯姻,體驗極其不好,加上他醉心事業,對所謂的感情嗤之以鼻,這樣的情況下就更不可能同秦照吐露隻言片語。
秦問責骨子裡,就是個獨斷專行的老古董。
“後來怎麽知道的?”秦照沒忍住也點了根煙,他很久沒抽了。
“去年三月,去G國出差時發現了。”秦問責淡淡:“其實六七年沒聯系,溫凝完全有可能結婚,但是……”
“哼。”秦照冷嗤,他自然知道秦問責為什麽篤定是他的種,那小孩跟秦問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事情就是這樣。”秦問責沉沉吐出口氣。
“為什麽去年三月不說?”
“當時在處理跟溫凝的事情,耽誤了一陣,誰知你回國遇見了沈鶴清,事情一重接一重,實在沒有好時機。”
“今天我不撞上,你打算瞞多久?”
秦問責搖頭,“不打算瞞了,這次回來就是想要實話實說。”
秦照一時半刻沒吭聲,他心情挺複雜。
很早前秦老爺子問過他,如果秦問責再娶,他會生氣嗎?當時秦老爺子給秦問責相中了一個朋友家的大女兒,是秦問責沒同意,秦照不覺得秦問責的婚姻生活會圓滿,兒時目睹過他跟母親的冷漠、厭倦,一見面就歇斯底裡,可讓秦問責孤獨終老,也不現實。
後來秦照同秦老爺子說:“我不管他,如果以後老了,能有人同他相互扶持,照顧床前,也不錯。”
但秦照怎麽都沒想到還能添一弟弟。
“溫凝什麽意思?”秦照似笑非笑:“想我讓出多少股權?”
秦問責掀起眼皮:“再說這種話我抽你。”
“怎麽,你不給啊?”
“給。”秦問責果斷:“但秦氏的一切,他沾不著。”
秦照啞然:“……你還打算為他再奮鬥幾年?”
“有他沒他我都會繼續工作掙錢,秦照,我天生吃這口飯的,停下來我心急。”
父子倆難得像這麽剖心交談。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秦照忽然開口:“你從來沒有帶我看過電影。”
頓了頓又問道:“你帶他去過遊樂園嗎?”
秦問責閉了閉眼:“去過。”
秦照嘴角上揚,卻不是一個高興的弧度。
“我一直想問問。”秦照將深壓心底的話都翻了出來:“你是不是……因為母親的緣故,特別討厭我?”
隨著話音一落,空氣中的某根弦驟然繃斷。
秦問責直起身子,有黑暗自他身後蔓延開,顯然生氣了。
秦照:“……你有事說事。”
“你當我分不清你母親跟你嗎?”秦問責冷聲,“我如果討厭你,就不會想盡辦法將你帶在身邊,你不知道跟你母親爭奪撫養權有多難,我幾乎要把她娘家逼入絕境她才會松口,否則她會把你變得跟她一樣神經。”
“秦照,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我的理想就是秦氏,對你的要求確實嚴苛,我不僅拿你當兒子,也拿你當繼承人。”秦問責眉宇間湧現疲憊:“你不該懷疑這點。”
秦照心弦震顫了一瞬,“問問,沒別的意思。”
“這個孩子……”秦問責也有些無奈,“溫凝事後跟我說,她當時已經躺在手術台上了,可醫生準備注射麻醉的時候她後悔了,她瞞著所有人生了下來。”
溫凝知道這很自私,她看過網上打掉孩子的科普,是從身體內挖出一塊肉,她覺得很殘忍,也不敢自詡那是母愛,但她就是舍不得。
溫凝一直隱藏得很好,她真的沒有想著再見秦問責,可緣分這東西,不管是福是孽,來了就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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