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麽做?”沈鶴清問。
秦照搖頭:“看她怎麽做了,她肯定會來找我的。”
的確,趙雅冉就秦照這一個孩子,她偷偷回國,對溫陽下手失敗的後果就是秦問責開始報復趙家,絲毫沒留情面,最後趙雅冉有點兒坑不住,給秦照來了電話。
秦照難得無措,說實話,他跟趙雅冉的關系其實很淡,幼年時期秦問責會讓他們每年見一面,還沒怎麽熟知就又分開了,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秦照成年,再後來秦問責不過問他跟趙雅冉的見面次數,但秦照已經銅牆鐵壁,所謂的“母愛補償”他也從來沒想過。
人人都是一身羈絆,可秦照在不斷的成長中斬斷了很多枷鎖。
從某種程度來說秦問責的教育非常成功,他讓秦照孑然一身,判斷果決,不會存在任何軟肋——如果沈鶴清沒出現的話。
秦照將見面地點定在一家高級餐廳。
趙雅冉生來一副美人骨,雖然四十多歲了,但風韻猶存,秦照就隨了她的幾分精致。
算起來母子二人差不多三年未見,他們對坐相望,空氣不免尷尬。
“怎麽回來了也不跟我說?”秦照先開的口。
趙雅冉抬手挽了下耳邊的碎發,顯得優雅動人,嗓音輕而慢,正常情況下根本看不出任何瘋魔的跡象,她歎了口氣,似有哀怨:“那對母子的存在,你不也沒告訴我嗎?”
秦照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媽,您跟爸離婚十多年了,你們之間沒關系了。”
趙雅冉猛地看來,捏住茶杯的手都開始用力,這下說話壓低了語氣:“媽只是擔心,萬一你爸把秦家的產業……”
“不存在。”秦照溫聲打斷,“壯壯是個有點兒小笨的孩子,秦家產業跟他無關,他母親更沒有覬覦這些,只是喜歡我爸,我爸也留下了他們。”
趙雅冉聞言愣住。
留住了……
她體內好像某種程序開始啟動,眼底星星點點閃爍起癲狂,追問秦照:“是你爸爸要留下他們的?”
秦照見狀輕輕握住趙雅冉放在桌上的手:“媽,別想了,放過自己吧,這些年……”
“不行!”趙雅冉突然起身,帶著桌子都哐啷一下,不少人循聲看來。
她緊抿著唇,死死盯著秦照,其實準確來說是通過秦照這張臉看向秦問責,趙雅冉是喜歡秦問責的,非常喜歡,而從小到大,凡是她喜歡的東西,都要牢牢攥在手中,布娃娃必須在櫥窗的固定位置,有小夥伴進來弄亂趙雅冉就會很生氣,她覺得娃娃不再乾淨,跟著把它們身上的裙子剪碎再掰掉四肢丟掉,喜歡兔子就養在院牆中,但凡發現有打洞想要跑走的就讓傭人宰了,可秦問責不一樣。
在這場商業聯姻的悲劇下,秦問責不是趙雅冉的布娃娃,更不是她的兔子,男人比她霸道比她狠戾,任憑趙雅冉怎麽鬧都無動於衷。
曾經強勢如秦問責,也有認真考慮過,如果趙雅冉只是偏執,他們這麽跌跌撞撞過一輩子也可以,潛意識裡,是對秦照的父愛作祟,想讓他有一個健全的家庭,可趙雅冉的佔有欲令秦問責厭惡,到後來她見自己的威脅不管用,將主意打到了秦照身上。
這事秦照沒印象,他三歲的時候跌落水池,寒冬臘月的天氣,高燒四十度,秦問責頂風冒雪從外地飛回來,他不是好糊弄的人,當即徹查,而監控將一切照的清楚明白,小秦照在水池邊玩汽車,然後趙雅冉走來,盯著兒子看了一會兒,她伸出了手。
自此之後秦問責徹底明白了,絕對不能再讓秦照跟趙雅冉生活在一起。
這個女人不能用惡毒形容,她只是隨心所欲到了一定境界,只要能滿足自己,別人都可以是犧牲品。
那是秦問責第一次害怕,他擔心秦照被趙雅冉感染,也成為一個尖銳而陰暗的人。
此刻,趙雅冉站立片刻,忽然肩膀一垮,眼淚大顆滾落,“就算離婚,他也不能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這就是秦照覺得最棘手的地方了,趙雅冉不會好好聽人講話。
“媽。”秦照歎氣:“沒人能左右我爸,你很清楚。”
趙雅冉有點兒泄氣。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曾經讓家人無比擔心的法子對著秦問責根本不管用,當你自覺在編織一個噩夢的時候,秦問責會徒手撕裂再讓你老實安靜一點兒。
“不聊他了。”趙雅冉擦了擦眼淚恢復如常,笑著問秦照:“你最近怎麽樣?有沒有成家的打算?”
秦照:“媽,我已經跟您說了好幾次了,我有男朋友。”
趙雅冉的笑意淡去一些,“你是認真的嗎?我以為你只是玩玩。”
“很認真。”
“你爺爺跟你爸爸怎麽說?”
秦照盯著趙雅冉的臉色,斟酌著回答:“已經說服他們了。”
趙雅冉面無表情:“這樣,那有空帶出來吃個飯,正好媽也想讓你認識一個人。”
“誰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要去見秦照的媽媽,沈鶴清挑了兩個小時的衣服,“阿照,你覺得棕色好看還是灰色好看?”
秦照抬起頭認真對比:“棕色。”
沈鶴清高興了,“我也覺得棕色。”
“媳婦兒,就簡單吃頓飯,你怎麽穿都好看。”
沈鶴清回答:“禮數要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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