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季秋庭……哎,季秋庭啊,他試探性伸出一隻腳,在玻璃棧道上踩了踩:“不會裂開吧?”
趙溫荀匪夷所思:“你不是跳過傘嗎?”
“是啊。”季秋庭不否認,“但那都是很久前的事情了,我現在每天在家裡陪著你,哪兒都不去啊。”
季秋庭不算誇張,人對於某種事物的接納程度會隨著減少觸碰而陌生,直至無法重現,季秋庭十八九歲時是很虎,郝揚說玩什麽他就跟著,那陣子沒牽掛,除了玩也找不到更有意思的事情,但如今不同了,季秋庭相當怕死,並且被趙溫荀捧起來養,物質上或許沒那麽富裕,但精神上一定嬌氣。
“季秋庭你別逼我扇你啊。”季珩看不下去。
“趙溫荀才不會同意呢。”季秋庭哼哼唧唧,終於踩在玻璃棧道上。
這玻璃棧道一節一節,並非固定死的,偶爾山風吹過,還是會輕輕搖晃,每每都伴隨著人們的驚呼,季秋庭抱緊趙溫荀的胳膊,看樣子就算下去也得拉一個墊背的。
趙溫荀:“……”有你是我的福氣。
沈鶴清靠在扶手上,深呼吸緩解情緒,然後笑著問秦照:“要不要拍照?”
秦照果斷掏出手機。
兩人的背景是起伏山巒跟青蔥樹林,飛鳥掠過,秦照按下快門。
“好看。”秦照十分喜歡,當即設置成屏保。
玻璃棧道全長八百多米,終點往上兩百米有一座肅穆矗立的寺廟,沈鶴清已經看到了廟宇一角,心裡盤算著一會兒進去舔點兒香油錢,可以的話再給秦照求一個平安符,他倒不是迷信,只不過誰都喜歡好彩頭。
“我本想著鶴清會不舒服,萬萬沒料到你喊了一路。”秦照在一旁等著季秋庭,看人下來就是一陣奚落,“不行我跟郝揚帶著季少爺您刺激幾個月?”
“不去。”趙溫荀代為回答。
秦照一臉無法言說:“你就慣著吧。”
張梓受國外文化熏陶,對於寺廟不是很感冒,但看沈鶴清一臉虔誠地跪在蒲團上,頓時覺得大殿都神聖了幾分,也跟著跪下。
“鶴清,可以許願嗎?”
“當然。”
“你許什麽願望?”
沈鶴清失笑:“說出來就不靈了。”
完事沈鶴清拿出身上的五百塊現金,給了一旁的大師,大師有些意外,示意沈鶴清放進功德箱即可,然後紅字著墨,為他添上一筆。
“施主求什麽?”
“求平安。”
大師看向沈鶴清,見他五官端正清雅,氣質更是不染濁塵,腦海中莫名浮現雪天仙鶴振翅引頸的模樣,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然後說道:“施主已然否極泰來。”
“我知。”沈鶴清回頭看了眼秦照,“為他求平安。”
大師贈予沈鶴清一枚平安符。
等出去,沈鶴清就讓秦照隨身保存。
秦照拿出錢包裝好,又高興又甜蜜:“專門給我求的?”
“嗯!”
佛門聖地不好做什麽,等走遠了,秦照才將沈鶴清拉到一旁,親吻他的額頭。
而這,也只是行了香雲山的三分之二。
“我的天哪……”季秋庭不知從哪裡搞來根木棍,拄著好像八旬老漢,腰已經直不起來了:“還沒到嗎?”
“剩下沒纜車,也沒一馬平川的玻璃棧道,你怎麽辦?”季珩問。
季秋庭:“我還可以讓趙溫荀背我!”
趙溫荀:“……”
“行了,休息會兒吧。”季珩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大家都沒吃午飯。
正好右側林中有一片空地,不等趙溫荀鋪好毯子,季秋庭就一屁股坐下了,“我發誓,這輩子就爬這一次!”
爬山這東西,別看爬前多麽壯志凌雲,完事都要消磨於漫漫長道。
秦照按揉了一下沈鶴清的小腿:“怎麽樣?”
“還行。”沈鶴清說:“稍微往左點兒,酸。”
秦照立刻照辦。
登山前大家在山腳下買了些吃的,肉夾饃已經涼了,但此時此刻吃,更顯美味。
“阿照你也吃啊。”沈鶴清將肉夾饃遞到身後,他正在拿秦照當人形靠枕。
秦照小小咬了一口:“我還有餅乾,你吃你的。”
眾人稍作休整,按照計劃六點得到山頂,不然等天黑了搭帳篷也太費勁了,等重新出發,季秋庭恨不得躺地上滾上去。
趙溫荀看著他,忽然將背包放前面背著,轉身同季秋庭說:“上來。”
“不不不!”季秋庭立刻站穩,“我鬧著玩的,真的!”
季珩看的真切,臭小子還知道心疼人。
之後大家沒怎麽說話,都用以保存體力。
爬的那叫個渾渾噩噩,意識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到山頂的時候季秋庭差點兒以為自己失去了雙腿!
“哇!”季秋庭感歎,他滿頭是汗,坐在地上看著遠方的山川夕陽,沒有現代化的建築阻擋,山河恢復它最原始的模樣。
“你跟秋庭坐一起休息會兒。”秦照拍拍沈鶴清的後背:“剩下的我來。”
沈鶴清被秦照塞了瓶氧氣管,但他感覺還好,倒是季秋庭喘息聲越來越劇烈,“鶴清,我有些頭暈眼花。”
沈鶴清驚了一跳,立刻打開氧氣瓶遞給他。
季秋庭按下開關,狠狠吸一口了,這才覺得胸口的窒氣散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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