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品陸續上齊,全程徐燃和賈怡明嘲暗諷地互懟,偶爾夾雜兩句徐燃對路仁的慈愛關懷,路仁除了點頭“哦嗯啊”,就是吃賈怡剝好的蟹肉和蝦;宋晰連“哦嗯啊”都不提供,隻全程給徐燃拆蟹剝蝦。
氣氛倒還是蠻和諧的。
賈怡在明嘲暗諷中,不動聲色地使徐燃點頭同意放一定權力給自己,並使眼色讓路仁錄了音。 另外他還用剝好的海鮮堵了路仁的嘴,成功達成路仁沒再和初戀多說一句話成就。
這麽多年社會的毒打都沒白挨,賈怡如是想。
“你也吃啊,哥。”路仁把自己碟子裡的海鮮往賈怡盤子裡撥了撥,“別老是給我夾菜。”
賈怡聽著看著,一陣心軟,其實這頓飯從開始到現在,路仁一直是在顧著他的想法,壓根沒像他擔心的那樣,同宋晰回憶往事回憶得熱火朝天。
確實是自己過於小氣了。
賈怡自嘲地笑了笑,應著自家大貓:“好。”
更何況,對面那位姐姐應該也不想讓他們聊得熱火朝天吧。
賈怡脫了塑料手套,虛虛舉起高腳杯,衝斜對面的女士敬禮。
徐燃隔空和他碰了碰酒杯。
達成共識。
☆、空中餐廳(下)
但是飯後,徐燃就把路仁拐跑了,說帶他去感受下晴空塔104層的透明觀景台。
賈怡剛想脫口而出說自家貓怕高,卻被路仁用手勢製止,“我陪徐姐去玩兒,你們聊。”
於是,賈怡便滿肚子不情願地被迫和前情敵面對面坐著,情敵還悠哉樂哉地開了一瓶新的香檳。
“嘗嘗?”宋晰把酒瓶推了過來。
賈怡也不客氣,直接拿起倒了杯,而後靜靜等宋晰的開場白。
這很明顯,徐燃和他有組織有預謀,把自己和路仁分別岔開,肯定要說什麽事情。
“我和阿仁在高中畢業後就沒聯系了。”
聽聽,這開場白不就來了?
賈怡喝了口香檳,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我一直沒他聯系方式,但又一直想再見他一面,所以哪怕去了國外,和阿燃在一起後也一直留心打聽。我很感謝你今天把他帶來。”
“你這麽想見他,那又為什麽見到了不多跟他聊聊?”賈怡適時反問道。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和他哪怕做了六年的同學,也只是普通同學,共同話題少得可憐,而且又過了那麽多年,我根本不知道要和他聊什麽。”宋晰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我相信。”賈怡說,語氣有點漠然,“阿仁跟我講過。”
就是你這家夥害得我家貓寫了六年的情書得不到回復,好氣哦,而且也根本不想保持微笑。
“你們感情很好啊。”宋晰一愣,繼而了然地感歎。
“我們十年了嘛。”賈怡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半真半假的話,也不能說假,十年兄弟情比真金還真。
“你們大一就在一起了?”宋晰心算真厲害,這是賈怡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個反應。
他正想裝模做樣地做下澄清,又聽宋晰歎息:“也好,他能那麽快放下就好。本來畢業典禮那會兒,如果他告訴我他要考什麽學校,我一定和他報相同的志願。”
“你什麽意思?”賈怡心下警鈴大作。
“沒什麽。”宋晰笑了笑,“我都有阿燃了,你別用看仇人的眼光看著我了好嗎?”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賈怡平複了下心情,“你繼續,繼續。”
“我很感謝他在少年時期為我做的所有事情,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如果不是他,我拿不到國外藤校的offer,也不可能遇見阿燃。可能大學畢業後就遵從家族的安排,嫁人生子,一輩子作為自己丈夫的附庸。”宋晰抿了口細頸杯子裡的香檳,轉過臉看著藍色玻璃外的燈火通明。
賈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火樹銀花鋪展到天盡頭;果然也只有在高處才能看到這番盛景。
他輕聲說:“阿仁一向都是,路見不平一聲吼。能幫上你的忙,他一直都蠻高興,認為自己做了件很正確的事情。”
“所以我才一直在找他,想看他過得好不好,他這樣的人,理應得到最好的幸福。”宋晰回了神,轉眼看著賈怡,“而且就現在看來,他已經得到了。”
“不敢當,不敢當。”賈怡覺得自己得謙虛些,連喝了兩口香檳以壓製心頭湧上的得瑟情緒。
“但你要是敢欺負他,我和阿燃也一定不會放過你。”宋晰微微笑道。
“這你就放一百八十個心吧。”賈怡說,好容易養了十年的貓,他哪裡舍得欺負?怎麽寵都不夠好嗎?
“那就最好。”宋晰舉了杯子。
賈怡迎上去,完成了聚會至此,二人的第一次碰杯。
徐燃一步便跨上了那上下左右都是透明玻璃的觀景台,低低驚呼一聲後,扭頭衝路仁招手,“快上來看看,小朋友!”
路仁隻覺頭皮發麻,腿也跟灌了鉛一樣沉重。
話說他剛剛哪裡來的勇氣讓賈怡放心?他這會兒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好伐?
但奈何,自己選擇的陪玩,自己也得玩兒下去不是嗎?
更何況,他有事情要問徐燃。
面上盡力維持營業笑容,暗自咬緊牙關深吸氣,好的,路仁,你一定能夠做到的,透明觀景台只是透明而已,掉不下去的掉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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