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樵沉默著沒有說話,紀守拙一愣,腦子居然在這個時候轉過彎兒來了,賭場是什麽地方啊,是從人口袋裡掏錢的地方,他們之所以沒有跟自己和姐姐要錢,肯定是看在了江樵面子上,但是面子能值幾個錢,江樵肯定是把錢給墊上了。
“你是不是把錢還了?”
“那點兒錢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麽。”自己出國一年留學都不止花那點兒,江樵不希望紀守拙心裡有負擔,“現在也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了,你現在該想的是開店的時候該準備什麽。”
自己已經欠了江樵一個人情,紀守拙不想繼續跟江樵糾纏不清,“不管你覺得多還是少,那都是你的錢,而且鋪子也是你買的,那不是我的。”
“其實從我開始打算引洪令入套,他從賭場借的錢就是我的,但是他賠的股票都賠給了我大哥,也算是扯平了。”江樵怕紀守拙不信,“你以為我有那麽大的本事,想讓他的股票賠就能賠,想讓他的股票賺就能賺,我求了我大哥幫忙,我大哥也不是白幫,雖然他看不上那點兒錢,但是他想出氣,他雖然不是什麽大善人,但是也不願意被人當槍使。”
說到大哥,車裡的氣氛還是有些僵硬,就算紀傳宗去世和筆記本的事情跟大哥沒有直接關系,但是當初非要收購紀家方子的是他,跟紀家的惡人起過幾次爭執,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我大哥之前的態度可能有點傲慢,他是個生意人,有時候利益為重,也是為了江家,也算是為了我,我代替他跟你道歉,跟東家道歉,你別怪他。”
在紀守拙眼裡,自己跟大哥同氣連枝,事實也是如此,他也脫不了乾系。
他又繼續道:“還有我,我騙了你的事情……”
“你別說了。”紀守拙不敢再繼續讓江樵講下去。
第69章
紀守拙的影子映照在了車玻璃上,他垂著眼睛,整個人繃得很緊,江樵知道他現在很混亂,現在也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他也不想把紀守拙逼得太緊。
“好,我先送你回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兩人誰都沒再說話,到了醫院樓下,江樵原本是想陪著紀守拙一起的,但被紀守拙給拒絕了。
“麻煩了你一晚上,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江樵還想堅持,現在的紀守拙需要自己待在他的身邊,“我沒關系……”
“回去吧,算我求你了。”紀守拙態度不算堅決,但是央求的語氣裡淨是疲憊。
江樵也舍不得跟他僵持,只能順著他的意思遷就他,“好,那我明天早上再來,有什麽事情你打電話給我,我隨時都有空的,任何時間。”
紀守拙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等到江樵坐回到車上,他轉身進了醫院大門,從身後遲遲沒有傳來引擎的聲音,他知道江樵還沒有走,他也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加快了腳步進了電梯。
關上電梯門的瞬間,紀守拙松了口氣,不管江樵有沒有離開,自己已經看不到了,心理負擔不會那麽大。
他什麽都不去想,出了電梯也沒有進病房,找了個走廊盡頭的長椅躺下。
已經入冬了,醫院走廊沒有暖氣,就這麽躺著,還能感覺到陣陣涼意,紀守拙攏緊了衣服,腦子裡不斷播放著今晚發生的一切。
弄清楚真相也是需要付出慘痛代價的,姐夫或許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姐姐也得面對一個分崩離析的家庭,紀守拙一時間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以後呢?以後該怎麽辦?從爸爸去世,再到拆遷搬家,自己一直都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好像是被所有的事情推著,不得不朝前,自己沒有好好做過一次決定,沒有好好處理過任何一件事情,自己真是沒用,這副模樣,讓姐姐和尤青怎麽依靠自己?
“誒?你怎麽睡在這兒啊?”
值班的護士打斷了紀守拙的思緒,他聞聲爬了起來,手腳都被凍得有些僵硬,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護士將紀守拙上下一打量,她記得這人,是車禍死者的家屬,這人的姐姐好像也在住院,她理解家屬可能接受不了這麽大的變故,語氣委婉道:“你是陪床的吧?陪床進病房去吧,在這兒睡你自己也得凍壞的。”
紀守拙跟護士說了聲“謝謝”便朝著病房走去,這病房只有姐姐一個人,紀守拙剛進去,便聽到了姐姐的聲音。
“守拙?”
“姐,我是不是吵醒了你?”紀守拙打開了床頭燈,“你感覺怎麽樣啊?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
紀巧荷坐起身來衝紀守拙擺擺手,“警察那邊都交代清楚了?”
“江樵請了律師,所有事情交代清楚了。”
聽到江樵的名字,姐姐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變化,她開口道:“今天事情還得謝謝江樵,如果不是他,我跟你還被蒙在鼓裡。”
“嗯……”
姐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了一句,“你們倆沒事吧?”
“什麽?”紀守拙愣了一下,他覺得姐姐話裡有話,但姐姐只是搖搖頭,說了句沒事。
紀巧荷只是脖子上一點兒小傷,第二天就能出院去派出所錄口供,經過警察調查,洪令的案子被定為了交通意外,肇事司機面臨著賠償和牢獄之災,但紀家姐弟沒有為難的意思,就當是給他喝酒駕駛一個教訓,也當是給洪令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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